小姨微微侧目,看向赵庆。
赵庆沉吟少许:“今天晚上多喝点酒,我单独告诉你。”
姝月吐了吐香舌,旋即不再调笑两人,张罗着让清欢来院中吃饭。
……
时间一晃便过去了数日。
小姨在长生坊血衣楼取得了那滴青龙精血,接受了《青龙血典》筑基卷的传承。
自此,楚国又多了一位血衣弟子。
只不过,赵庆与刘子敬和沈墨商议驻守坊市之时,却是犯了难。
血衣的驻守,是能够领取商坊分润的。
便如他自己在松山,每年可以从松山坊血衣楼拿到三成分润,去年少一些,仅有六万灵石……往前两年都是七八万。
清欢直接便是中州驻守,她身在楚国自然没有分润领取。
但小姨不同……
这钱虽然看着不多,一年也就十颗筑基丹的样子,如今对他们一家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但修行无岁月,其中变数也多。
一年五万灵石,十年便是五十万……况且清欢用自己的贡献帮小姨兑换了血石奇珍,练气筑基两境所用总共花费了二十八万。
虽说清欢这边还剩下一些,但她筑基之后也是需要凝萃血石蕴养气血的。
姝月也还未曾筑基,如若将她以后的花费也算上,家里马上就入不敷出了。
这就导致一个巨大的问题摆在眼前。
晓怡的驻守分润还要不要?
总不能和晓怡分居两坊吧?
赵庆暂时告别了两位师兄,说等仔细思虑之后再做决定。
长生坊外上滁镇。
街道上零零散散的修士各自忙碌着,小姨穿了一身花枝锦袍,纤腰之间裹束宝红纹带,往常的高挑玉鞋也换成了长靴。
她轻缓迈步,手中捧着刚买的豌豆黄,小口小口的低头抿着。
还不时喂给身边的男人。
女子带着赵庆找到了三年前的绸缎铺,又买了两床崭新的胭色被褥,才回到了那间独属于他们两人的小宅。
青榆巷深处。
带着些许锈痕的铜钥打开了老锁,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前厅空空荡荡,阳光透窗而入,映照出空气中弥漫的尘埃。
晓怡随手将糕点塞给赵庆,转而开始细心整理卧房,换上那套崭新的胭色被褥。
她不常来青榆巷。
准确的说,很少来这里。
这处小宅是她当年离开国公府后,前来长生坊历练之时购下的,不过并没有住太久。
其后便是偶尔和赵庆来这里小憩。
虽说上滁镇内多是凡人与散修,这些年来巷前的榆木也长得枝繁叶茂,使得这处小宅不复往日明亮,甚至妆台木案都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但她对此地极为在意。
仿佛只有在这里,眼前的男人才独属于自己。
赵庆三两口啃完糕点,将油纸暂时收起,凝望着眼前忙碌的倩影。
此刻,这位刚刚成为血衣弟子的筑基女修,仿佛一个凡俗妇人一般,轻笑着收拾小床,缓缓擦拭妆案与铜镜。
这些年一路走来,赵庆已然见过了晓怡所有的面孔。
她会满脸轻蔑的挑逗男人,会蹙眉凝视默默注视棋盘,会趁着酒意发疯,偶尔胡言乱语,偶尔媚眼如丝。
哪有什么清冷孤傲的仙子,这就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女人。
喜爱酸甜口味的水果糕点,和寻常女子一样钟爱红色胭色,被人夸赞相貌会窃喜,遇到烦心事也会皱眉。
不是小姨变普通了,而是她被赵庆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女子青丝垂落,感受到身后抱来的有力臂膀,一时间娇躯绷紧鼻息有些沉重。
她抬眸看向铜镜中的男人,轻笑道:“怎么了,要跟我分家?”
赵庆微微摇头。
“当年初见之时,我连多说一句话都要斟酌许久,你太美了。”
周晓怡美眸间闪过笑意,纤手攀上男人:“如今看不上我这卑淫的女人了吧?”
赵庆将她拉到床边。
“这些日子咱们一家走走看看,试试能否寻到安稳清闲一些的血衣商坊,如若没有的话,那些许分润便不要了。”
“都听你的。”女子轻轻点头,挣脱了他的怀抱,继续收拾卧房。
并不是每个坊市都太平安稳,松山郡内有长生剑派,商楼的掌柜曾念可也有些手段,大多不会麻烦到赵庆。
如果能找到一处类似的血衣商楼,晓怡去当驻守领取分润,人在松山家里也无所谓。
但总还是要关注另一处坊市动向的……
除非是玉京弟子的道场,才可以放心摆烂偷工减料。
比如长生剑派的长生坊与松山坊,乾元宫山门内的修行坊市,亦或是丹霞城也行,不过丹霞那边分润太少了些,一年几千灵石,大可不用如此麻烦。
算了,与其心烦还不如抽时间肝一肝百破丹,能使得筑基修士强行跃升一层境界,如果品质高的话……多卖一些丹药就补上那点儿灵石了。
半晌之后,女子抬起纤指梳理耳畔青丝,美眸环视纤尘不染的卧房,轻轻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