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是脑子有病。
他不明白他到底哪里来的脸,还敢带着商陆找到他的地盘来,还舔着脸同他说教家国大义。
这事气的俞白都想直接将他俩的行踪透露出去,让人将他乱刀砍死算了。
转而又想,让他这样死,他若是搏了个忠良之臣的好名声,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俞白找三岁的水羲和将连逸书吐槽了一番,大人有大量,歇下了这个想法。
哪知,他气还没消,夙沙林栖又扶着连逸书来敲门了。
俞白让教养去见鬼了,准备将那日没骂他的话都给他补上。
结果,他还没开口,夙沙林栖手上一滑,身受重伤的连逸书和风寒严重的商陆都倒右边的院子里了。
面对两个‘死人’,俞白还没出口的话只能气闷地又吞了回去,不然显得他像是脑子有病。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气,他将人一脚踢到了对面。
商陆那时只是个孩子,俞白看到他的第一眼,却知道他往后定然不会甘心在这山中久待的。让他远离尘嚣、只求平安,只是连逸书的一厢情愿罢了。
又或许,连逸书也清楚这些,只不过当时的他只是个孩子,他既然将他救了出来,无法不去管他。
后来,那个孩子,果然如他们所想,一心都在想着复兴大邺。
俞白不信佛,但是世事,似乎确有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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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陆的一生,就是这因果的很好体现。
大邺覆灭,他亲眼看见成王府上下被叛军诛杀,这对他来说,的确是件残忍的事情。国破家亡,他亲身经历,心中自是无法平静。他以后如何,他们无权左右,也左右不了。
故而,他那日跑走后,俞白与连逸书都未再找他,随他去了。
商陆或许也还有那么一点良知或愧疚,那日之后,不管他处境如何艰难,他都没再回来过,也未向外人透露过云川天的位置。
连逸书受伤,也是他那日救了商陆的果。
连逸书接受了这份业果,俞白自然更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临死之前竟然还想着回肃西山。
俞白一听,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俞白当即冷下了脸,提醒他,“连、水两家的婚约早就作废了。”
当时,连逸书坐在俞白的院子里,抬眼便见到了对面院子里的梨花树,他从容且坚定地回他,“这件事,我从未同意过。”
俞白被他气得想笑了,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若是你敢去打扰她,我就会将她带走。”
连逸书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色又白了很多,“我只是想陪着她。”
俞白还是笑了出来,“你陪着她,那你让她如何去见她的父母?”
他这不重的质问,让连逸书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没有了。
自那之后,连逸书没再提起这件事。
俞白一点也不想让连逸书死在云川天,他一想到后半辈子,这个人都得赖在他这儿,他都觉得怄得慌。
可是,他若将他赶出云川天,他肯定就背着他回肃西山恶心阿乔去了。
想到这种可能,俞白说服自己看在他要死的份上就先不和他计较这些了,到时候给挑个不见光的犄角旮旯送给他就行了。
没想到,连逸书这个不识好歹的,竟然还自己在他这云川天挑起地方了。
他挑就挑,那么多地方,他挑个远的,让他眼不见心不烦的,他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可他真的会挑,竟然挑中了对面的云上月。
两人站在山壁处,俞白望着他指的云上月,当时真的想帮他一把,直接将他扔山底去,帮他早点走。
夙沙林栖还配合连逸书威胁他,说什么他要是不想留他,他就将他带回肃西山。
俞白想着,扔一个是扔,扔两个也是扔,既然他们如此讲义气,那干脆将他们一起扔山底下去好了。
可是,这样的人扔山底,好像有点侮辱山底那秀丽风光。俞白想想,还是忍住了手。
连逸书走的那日,云川天上下雪了。
望着外面飘飘洒洒的雪花,俞白想起了许多事情。
他想起了水羲和离去的那年冬日,想起了大邺灭亡的那日冬日,最后脑海里的画面变成了西都覆着大雪的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