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出了城,速度不快。冯恩赶着车,若有所思。
张斓坐在车里,缓缓除下了发髻上的莲花簪,眼中又有泪水涌上。不怪他,他也身不由己。或许一年后,等他自由的时候……或许那个时候,大家都淡了、放下了。这就是人生吧,偶尔遇见、满心欢喜,擦身而过、各自安好。
张斓盯着这支簪,眼中噙着泪,微微笑起来。那天,他送这支银簪时,一副期待又傲娇的神情。就是个要人哄的讨厌鬼……真能忘掉吗?秦淮河边的话,是当真的吗?
张斓脸上的笑意淡了,泪似要含不住。都不重要了,这是自己的选择,坚持了、失败了、认下了,而他也有他的选择。
身后,两骑狂奔而来。其中一骑越过马车,挡住了去路。冯恩神情戒备的缓缓停下马车,一手已搭在座位下的长刀上。
另一骑在他身边下马,盯着他,轻问:“冯恩?”
冯恩回头见是江正召,暗暗松了口气,急忙下车,出示腰牌、深施一礼,又极知趣的让到一边。
马车中,张斓与红绫不知为什么停车,但车厢外的马蹄声,让二人紧张的盯着车帘。突然,车帘被撩开,江正召探头看了看车中的两人,对张斓道:“下车。”
张斓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只觉心中的委屈已化成决堤的眼泪,喷涌而出,偏倔强又带着哭腔的问:“你这么凶干嘛?!”
“我……”江正召被她问懵了,愣了愣,换了个哄人的语气,伸出手道:“先下车好不好?”
张斓委屈的伸手抓住他,江正召顺势一把将她抱下车,这一抱就不想再放开。半晌,二人就这样深深的望着对方。
“你轻了。”江正召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
“你也是,怎么瘦成这样?”张斓小声说,接着担心的问:“伤好了没?”
江正召点头,忍不住将她紧紧抱进怀中,小声在她耳边有些委屈、又有些撒娇的说:“受伤可痛了,但我都和他们说没事、不痛。药很苦很苦,我喝完,连蜜饯果子都没要。还有……你、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喂,不见我的人是你!”张斓抱着他,噘着嘴,故意将脸上的眼泪、鼻涕全擦他身上。
“你都赐婚了,不该这样,抗旨的罪名很大的。”江正召抱着怀中的张斓,耐心解释,却不舍得放开手。
“情况我都说了,你为什么不信?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追来?”张斓生气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