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兴登岸,向西而行,就是连绵群山。
自从收拢了苏州乱臣的剩余兵力后,高鹤鸣、黄世年就与高老太爷一起躲进了山中,再加陆续有得到消息的同道投奔,短短几个月,这处山坳就有了村镇的规模。
不过,这处村镇随处可见的是黄泥、木板、稻草搭的房子,房中更没一件正经家具。至于吃的,只能勉强不饿。
高老太爷年事已高,早已不能事事参与,因此,这里真正主事的是高鹤鸣、黄世年。
而钱成了这里最大的事。练兵要钱、收卖慎行堂众要钱,但除夕事件后,能带着财产来投奔的乡绅、富户已是极少数。
于是,高老太爷的财库就成了这里的主要财源,只是谁都不知道这个财库在哪里。好在,只要黄世年说得出要钱的合理理由,几天后,总能收到高氏老仆送来的银子。
但在高鹤鸣眼中,老太爷是糊涂了。
黄世年的住处。
这次,送钱的高氏老仆刚走,高鹤鸣就到了。在薄木板加黄泥搭的房里,黄世年正拿着账本记账。这种事,并非文人所为,高鹤鸣是不屑的。
不过,现在他不得不来。此地已经传言四起,说的都是‘黄世年敛财’。如果只是传言,他也可当不知道,但千不该万不该,听到黄世年告诉老太爷,外面四处打仗,粮食暴涨,原本精米的价格,只能买到糙米、甚至米糠。老太爷早就糊涂了,居然还信了他。
“世年。”高鹤鸣进门就说:“老爷子刚才问起徐霈了。”
黄世年一愣,抬头看着高鹤鸣没出声。
高鹤鸣顾自坐他对面,假装没注意他的反应,继续道:“我想了想,还是没和他说。”
黄世年笑起来,“不说更好,老爷子年事高了,想太多往往晚上睡不好。”
“别说老爷子,我也想的挺多。”高鹤鸣笑着说:“算日子,那位殿下大婚已是一个多月前的事。这送礼送的,不回来了?”
“慎行堂众跟着……”黄世年随口解释道。
“都是认钱不认人的主,还指望他们忠诚?”高鹤鸣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