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的一处豪宅之中。
在一处隐秘的房间里,刘瑾坐于首座,身下还有十来个人。
刘瑾盯着他们,在一片沉默的氛围中突然一拍桌子,沉声道:“这个镇北侯,欺我太甚!”
“干爹。”座下的一名中年男人,看着刘瑾生气的模样,缓缓开口说道,“如今镇北侯深得帝心,眼下可不是和他起冲突的时候。”
“我自是知道此等道理……”刘瑾咬着牙,愤恨道,“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刘瑾自正德朝权倾朝野以来,十多年了,还没在谁手上受过这么大的气。
“此事先缓缓……”刘瑾冷静了一下,又偏头对中年男人说道,“那几家的孝银收到了没有?”
“还没呢。”中年男子摇了摇头道,“最近风声紧,钱千户那里让我们先别着急。”
“区区锦衣卫,有何好惧?”刘瑾不屑一顾,“钱宁这是锦衣卫做久了,做事都畏畏缩缩了?”
“干爹,谨慎点好。”中年男子劝道,“如今是特殊时期,满朝文武就等着抓咱们的把柄呢。”
“啥时候不是特殊时期?”刘瑾翻了个白眼,“还是如往年般,照收不误,走海关的形式。”
每次当刘瑾在各地收孝银的时候,所有孝敬他的钱他都会统一集中在福建海关,由福建入海,绕道北上运往京师。
“这……”闻言,中年男子面具犹豫,不过看到刘瑾的脸色后又点了点头,“是。一切如干爹所言。”
刘瑾脸色稍缓。
“干爹。”就在这时,有一位太监开口了。
刘瑾瞥了他一眼,问道:“何事?”
“要不要派几个杀手,把镇北侯给……”太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事成之后,把责任甩给西厂。”
刘瑾白了他一眼,“你是猪吗?”
太监:?
“那镇北侯可是天玄高手,实力还在我之上。”刘瑾冷哼道,“你有什么本事请来比他还厉害的杀手?”
太监一怔,旋即低下头,不再说话。
“刺杀一事,行不通……”刘瑾摇摇头说道,“真要整他,得靠其他方法。”
“干爹的意思是?”太监问道。
“天津的许家是不是要破产了?”不知为何,刘瑾突然说道。
太监思考了一下,答道:“确实如此,他们的出海生意这两年不太景气,据说开年之初运往吕宋的货物还给倭寇截了。眼下恐怕连今年的孝银都成问题。”
“跟许家家主许平说一声,若想不破产,咱家可以帮他。”刘瑾淡淡一笑,“届时,不但可以免除今年的孝银,还可以保住许家。前提是,他得帮咱家一个忙。”
太监疑惑问道:“咱们要许家帮什么忙?”
刘瑾冷冷一笑说道:“配合咱家演一出戏,大戏……”
随后,刘瑾就和众人窃窃私语了起来。一言一语间,众人眼神越来越亮。
“干爹,好计谋……”
“哈哈哈哈!”
……
李初玄回到家中,看到赵谦正在院落中翘首以盼。
看见李初玄回来,他赶忙走上前,问道:“怎么样?陛下怎么说?”
“你看,又急。”李初玄无奈摇头,旋即自顾自地在一旁坐了下来。
“你倒是说呀,卖什么关子?”赵谦急切道。
“本侯一路跋涉,颇为口渴……”李初玄不紧不慢地说道。
赵谦翻了个白眼,拿出系在腰间的葫芦,扔给李初玄说道:“醉仙楼的桂花酿。”
李初玄接过,尝了一口,赞道:“妙及妙及……”
“现在可以说了吧?”赵谦问道。
李初玄见好就收,轻咳了一声,缓缓道:“皇帝并不是不了解刘瑾的所作所为,反之,他十分清楚。”
赵谦眉头微皱,问道:“何意?”
李初玄便将刚刚朱厚照与自己谈话的内容大致说了一遍。
听完后,赵谦沉默了些许。
“皇帝的意思是,现在还除不了刘瑾吗?”
片刻后,赵谦问道。
“大概如此吧。”李初玄理了理袖袍说道,“不过听皇帝的意思,估计刘瑾也活不了多久了。”
“皇帝陛下还真是深藏不露……”赵谦无奈摇头道:“这样一来,我们锦衣卫反而变得很被动了。”
“行了,别愁眉苦脸的……”
李初玄上前安慰道:“我觉得你们锦衣卫该查就查,不用顾忌,实在查出了什么大事,就汇报给皇帝,他自会定夺。”
“至于暗杀刘瑾,行不通的,你要把他除去,单杀他一个怎么行。你得收集好刘瑾以及他那些党羽犯罪的证据,这样才可以把他那一众党羽连根拔起……”
听得前者的建议,赵谦缓缓点头,“你说的也是,我该查查,暗中收集证据,等待刘瑾墙倒众人推的那一天……”
李初玄满意地点点头。
“对了,查案过程中,我要是打不过刘瑾的手下,你得帮我……”
赵谦似笑非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