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巴掌下去,那插嘴的府卫脸颊瞬间通红,牙齿都飞出去了几颗,那剧烈的疼痛顿时令其口不能言。
“再说一句,我当场杀了你,信与不信?”李初玄冷笑道。
许家那群府卫顿时吓得不敢说话,慌忙点头。
李初玄收回了目光,随后对着那小府卫说道:“你继续说。”
“是……”小府卫将头低得更下,“当时家主发布了这个命令,我等自是不敢违抗,这几日我们一直盯着家门口的动向,在这批人之前,我们已经抓错了三四批人了。”
“直到今天,我们才碰对了人,于是便和他们起了冲突,之后大人便来了……”
李初玄问道:“你家主如何知道家门口会有人监视?”
“小的不知。”小府卫摇头说道,“家主只让我们去挑衅他们,逼得他们动手,然后再进行诬告……”
“家主还威胁我们,若是我们谁敢将此事宣扬出去,就把我们的家人抓起来,男的打断手脚,女的充入勾栏……”
“大人,小的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你可要保我家人平安啊!”
小府卫跪了下去,朝着李初玄疯狂磕头。
李初玄扶起了他,淡淡道:“放心吧,本侯向你保证,你家人不会出事。”
小府卫感激涕零,“谢谢侯爷,谢谢侯爷……”
李初玄点了点头,事情到此他已然大致明了了。
一个小府卫确实没办法知道什么大事,可从这些只言片语中他已然提取出了关键信息。
内卫的行踪,绝对被人出卖了,能知道皇家亲卫行踪的,除了皇帝朱厚照,也就只有他身边的人……
小主,
刘瑾!
一定是刘瑾!李初玄心里暗想着。
随后,他吩咐衙役们将许家的府卫全部押入大牢,顺便遣散了所有的衙役,只留下了张文远、穷奇使和赵谦等人。
“张大人。”待所有人都离开后,李初玄开口朝张文远问道,“许家平日里,一直都是如此霸道吗?”
张文远嘴角扯了扯,有些沉默地看向李初玄。
“你有何话,但讲无妨。”李初玄宽慰道,“实话与你说了吧,你若是继续保持沉默,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我们是陛下派来的,目的就是查出许家贪赃枉法的罪证。”
张文远依然沉默不语。
李初玄也不催促,就这般静静地看着他。
“若是此次我们没有查出许家的罪证,那许家依然可以在天津横行霸道。许家如此狂妄,你这个知府也不好做吧?”
赵谦开口助攻。
张文远表情复杂,片刻后,缓缓说道:“你们真的能扳倒许家?”
“能。”赵谦点了点头,“不过也要看张大人你对许家有多少了解。”
“许家霸道天津二十载,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啊……”张文远叹了口气,神色默然,“本官于正德四年调任天津知府,至今已接近九载,但凡是碰到跟许家沾边的案子,本官就没有办成过一件……”
“正德六年,本官向陛下上奏,揭示许家的种种不法罪行,迟迟未曾收到回应。谁知过了数月之后,许家家主许平竟然将本官的上奏的帖子给送了回来……”张文远表情木然,“要知道,本官身为知府,上奏的帖子可是直达天听,由陛下亲自定夺的。即使如此,这帖子竟然可以原封不动的退回来……”
“这一刻我才明白,原来许家在天津是如此的权势滔天……从那时起,本官但凡碰到许家的事,都避而不及。今日若不是许家人来报案,本官也不会插手此事……”
一口气说了许多,张文远缓缓瘫坐在椅子上。
张文远这一生,从小苦读圣贤书,科举取士做上大明朝的官员后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懈怠。可自从调任天津,碰到了许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他第一次觉得个人在权力的面前实在太渺小了!
个人英雄,在权力面前是拗不过的!
在天津做知府的这几年,他一直过着麻木不仁的生活。一方面想一展抱负,庇护一方;一方面又担心被许家清算,丢官败家。
矛盾到了极点。
李初玄看他此等凄凉的模样,于心不忍,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张大人,天总会亮的。”
“天津的天,该亮了……”
张文远眼泛泪花,抬头看着他们。
片刻后,他站起身,对着李初玄等人拱了拱手道:“侯爷,下官有许家这些年来贪赃枉法的铁证……”
“哦?”李初玄挑了挑眉,“具体是哪些罪证?”
“许家每年都会给下官白银千两、黄金百两。”张文远沉声道,“下官一分未动,赃款俱在家中,还有账目记着。包括这些年许家横行乡里的卷宗,下官也有单独保留。”
“好!”穷奇使和赵谦眼神放光,有了这些,再加上他们之前调查的种种,许家必亡。
“敢问张大人……”李初玄压下了心中的激动,“不知你可有许家和刘瑾往来的证据?”
“刘瑾?”张文远微微惊呼,沉默了一会后摇摇头。
“没有……”
“不过……”张文远又说道,“许家库房的账本中或许有记录,侯爷你们可以去试上一试。”
“许家的账本么……”李初玄沉吟道,“这可不好拿。”
“没事,总归是有了方向。”赵谦淡笑道。
李初玄赞同地点了点头,对着张文远说道:“多谢张大人告知。”
“这不算什么……”张文远摇了摇头,“只要能扳倒许家,这一切都不足挂齿。”
李初玄心情很是愉悦,“既如此,张大人你便在府衙等我们的好消息吧,证据记得整理好,许家倒台那日,我们会再次莅临府衙前来请你。”
“好!”张文远重重点头,眼神放光。
“为了以防意外,穷奇使,你派一些实力强大的内卫贴身保护张大人吧。”李初玄偏过头,对着穷奇使说道。
“这是自然。”穷奇使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李初玄淡笑一声,“如此便好。”
事已至此,三人朝着张文远起身告辞,张文远相送三人至府衙门边才停下。
离开府衙,三人直奔客栈而去。
路上,李初玄一直在沉吟思考。
赵谦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问道:“玄子,你怎么了?”
“我在想,怎么才能进入许家拿到账本?”李初玄沉吟道。
“这还不简单……”穷奇使淡笑道,“锦衣卫和内卫齐上,直接冲进许家去拿便好。”
“若没有搜到呢,亦或者说他们藏的很隐蔽,我们找不到呢?”李初玄抬眼发问,有些无语。
“这……”穷奇使挠了挠头。
“光明正大地闯进去不可取,那……偷偷的呢?”赵谦记上心来。
“你有计?”李初玄迫不及待地问道。
“有一些想法,不太完善……”赵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吃饭,边吃边聊?”
“行。”李初玄点点头,转向穷奇使问道,“穷奇使,一起?”
闻言,穷奇使点了点头,“好。”
此时他也明白了,仅靠自己的内卫,是完不成这件皇帝陛下交代的任务的,必须得与锦衣卫和镇北侯合作。
随后,三人便找到了一家酒楼,结伴走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