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畴摇了摇头道:“我说的不是袁氏之人,我说的是陛下!陛下定会忌惮,到时候恐怕这朝堂之上,会有人陷害你啊!《黄石》书中有言臣下与君主权力一样,国家就会灭亡。统率外面军队的人,不宜参预内政。
如果这河套四郡真像你所期望那样,一片繁荣。你手握兵权,长子又与游牧部落联姻。但凡有人在陛下耳边说你意图谋反,无论你有没有做,陛下便已在心中认定此事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朝堂之上,功高震主,往往招致猜忌,小人趁机构陷,英雄末路,莫过于此。今你欲重振河套四郡,虽是为国为民之大计,但此举亦将使你声望日隆,权势愈重。朝堂之上,不乏见风使舵、嫉贤妒能之辈。
他们或许不会直接与你为敌,却会在背后编织罪名,挑拨离间,到那时,即便是再坚实的战功,再忠诚的誓言,也难以抵挡悠悠众口,万箭齐发。”
说到这里,田畴的声音更加低沉而沉重:“故我言性命之忧,非指眼前之敌,实乃背后朝堂之上,那些看不见摸不着,却能置人于死地的‘暗箭’。云飞兄,你当三思而后行,勿让一腔热血,反成了他人手中之箭靶。”
魏武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凝重,片刻后他缓缓道:“子泰兄,我岂能不知其中利害?然则,我辈生于乱世,岂能因个人安危而置国家大义于不顾?河套平原,北接大漠,南望中原,乃是我华夏之北疆屏障,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我长子虽然与鲜卑联姻,难道就代表鲜卑再也不会入侵中原?这数十年或许平安无事,但百年后呢?若河套四郡荒芜,胡马便可长驱直入,中原百姓将再无宁日。
反之,若此地得以重振,不仅可保我边疆安宁,更可成为农耕与游牧文化交融之地,促进民族和谐,增强国力。此乃千秋伟业,非为一己之私,而是为万民谋福祉,为后世子孙奠定基业。
至于朝堂之上的暗流涌动,我亦非全然不知。小人或许能在朝堂之上,凭借谗言一时蒙蔽圣听,然而,他们却无法蒙蔽天下所有人的眼睛。人间正道是沧桑!后世之人定会为我证明一切!百姓早已厌烦战乱,战乱到了极点必然趋于和平!
若我的努力能换来河套四郡的繁荣,换来边疆的稳固,换来百年和平,那么,即便将来我身陷囹圄,乃至牺牲性命,又有何憾?”
田畴听闻魏武此番慷慨陈词,眼中闪烁着敬佩的目光。他缓缓起身来到魏武面前,跪地行礼道:“魏将军所言,在下敬仰万分!愿倾尽所能,为将军出谋划策,共赴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