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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阳城
崇平十九年,六月下旬——
辽阳城下,随意丢弃着不少汉军的红色旗帜以及断裂的刀枪,可见硝烟几缕,掩盖了视线。
小主,
此刻,城墙前的护城河当中,血污横流,可见一些残肢断臂。
这已是辽阳城下攻防之战的第五天。
离辽阳城里许之地的帐篷中,可见一道涂以红漆的中军旗杆上,一面红锻黑线的“汉”字旗帜,随风飘扬不停。
北静王水溶、河北提督康鸿以及江南水师提督韦彻,正在军帐中落座。
北静王水溶剑眉之下,目光清亮剔透,说道:“诸位,攻城已有六七日,辽阳城迟迟不下,诸位可有何破城良策?”
康鸿点了点头,说道:“王爷,辽阳城虽不高,但城中也有几万兵马,非一时可破,还得耐心等候才是,况且,我这一路水师,只是为宁远、锦州一线的卫国公分担压力,不可轻敌冒进。”
康鸿年龄大了,行军打仗更多时候还是以求稳妥为主,只要贾珩这边儿的正面战场取得进展,那么康鸿这边儿就可以顺顺利利封个伯爵或者三等侯,委实没有冒险的必要。
北静王水溶凝眸看向一旁凝眉深思,并不言语的江南水师提督韦彻,说道:“韦提督有何高见?”
韦彻朗声说道:“王爷,末将以为,现在倒也不宜行险,不过是按部就班,兴兵攻城而已,等候战机出现,先前贾芳将军已经去劫持粮道,当然,攻城之上,可以多调拨红夷大炮,同时掘土墙,埋黑火药,以图炸开辽阳城墙。”
北静王水溶闻听此言,面上若有所思,说道:“韦将军所言不无道理。”
嗯,这位北静王的目的其实有些想在贾珩的面前,露一手的打算。
康鸿点了点头,也劝说道:“王爷不必紧急,攻城原非数日可下,以卫国公之能,此刻尚在宁远城下顿兵不前。”
此刻军帐中的众将闻言,面上都现出赞同。
卫国公那样大的能耐,领兵数十万的正面战场尚未有分毫进展,何况是他们这一路偏师?
北静王水溶眉头紧锁,目光恍惚了下,暗道,或许是他心急了吧。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中护军小校阔步进入军帐当中,抱拳一礼道:“王爷,卫国公的飞鸽传书。”
此言一出,北静王水溶那张白皙、明净的脸上现出诧异莫名,问道:“飞鸽传书?带人递过来,让本王看看。”
不大一会儿,一个身穿飞鱼服,腰悬绣春刀的锦衣府卫,快步进入军帐当中,拱手道:“王爷。”
北静王水溶让人拿过经过解译的情报笺纸,凝神阅读着其上的文字,低声说道:“子钰那边儿攻破宁远城了。”
这位青年郡王一激动,此刻也顾不上称呼贾珩的官职,而是改以贾珩的表字相称。
康鸿闻听此言,面色欣喜莫名,那张雄阔面容上满是欣然之色,惊声说道:“宁远城破了?”
他就说嘛……以卫国公之骁勇善战,这都快一个月了,宁远城也该攻破了。
而军帐中的众将闻言,面上喜色难掩,低声议论纷纷。
北静王水溶将手里的笺纸递送给一旁的康鸿,道:“如方才韦提督所言,卫国公方面是以炮火轰击之后,掘土填入炸药,一举破城。”
康鸿这会儿也阅览而毕,目光转眸看向北静王水溶,问道:“王爷,那我军是否也可以效仿。”
北静王水溶点了点头,说道:“韦将军以为呢?”
康鸿闻听此言,故而,也将目光投向一旁的韦彻。
韦彻面色微顿,不假思索道:“近日可以一试,但此策重在出其不意,重在城中兵马经过多日防守,精神懈怠,否则难以奏效。”
北静王水溶朗声道:“韦将军说的对,是得寻觅良机。”
韦彻道:“王爷也可以将宁远城已为我大汉攻破的消息,在辽阳城下向城中的兵丁喊着,以动摇城中守卒的军心。”
北静王水溶剑眉之下,目中现出一抹欣喜,朗声说道:“上兵伐谋,其下伐交,最次攻城,而攻城则以攻心为上。”
韦彻点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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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儿,巍峨而立的辽阳城中——
城中衙堂当中
勒克德浑坐在厅堂当中的一张梨花木椅子上,其人一身玄色披风,内着玄红铁甲,颌下胡子拉碴,面上满是憔悴之色。
下方的副将说道:“王爷,这几日,城中兄弟伤亡不小,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
“伤亡大也没有办法,汉军的红衣大炮,炮火隆隆,我们只能硬抗。”勒克德浑面色阴沉如铁,道:“告诉兄弟们,坚持住,后面就是我大清的盛京城,皇上和太后都看着我们呢。”
那副将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