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外间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炮轰声音。
勒克德浑面色微变,沉声道:“外间什么声音?难道是汉军又攻城了?”
可这时候已是傍晚时分,天都要擦黑了,这个时候攻城?
这般想着,吩咐廊檐上的兵卒,吩咐道:“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那兵卒应了一声,正要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忽而从外间来了一个兵将,面色惶恐无比,沉声道:“王爷,大事不好了,外间的汉军,正在鼓噪,说是我大清的宁远城被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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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是要妖言惑众!”勒克德浑冷喝一声,面色铁青,沉喝道。
那兵将开口说道:“下方的汉军士卒都在鼓噪,言之凿凿。”
勒克德浑两道粗如墨条的浓眉之下,瞳孔一缩,面色急剧变幻了几下,不知为何,心里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只怕这是真的。
毕竟,领兵攻打城池的乃是卫国公贾珩。
那位国公,在过往面对大清的战事中,几乎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他大清不知多少能征善战的王公贝勒,都在他的手下折戟沉沙。
勒克德浑面色凝重如冰,说道:“不用理会,告诉诸军,这是谣言,汉狗狡猾,想要乱我军心,而宁远城高有数丈,更有郑亲王坐镇,安若磐石!”
那军将闻言,拱手称是,然后传令去了。
……
……
翌日,崇平十九年,七月初一
天气晨曦微露,朝阳东升,日光照耀在辽东大地上,正是盛夏时节,饶是以辽东之地的高纬度,天气仍有几许燥热,故而,在北静王水溶的命令下,不少兵马在吃完早饭以后,开始向着城池而去。
“咚咚……”
就在这时,鼓声密如雨点,在这一刻,震耳欲聋,让整个平静的旷野当中,让人心神振奋,热血喷腾。
此刻,大批汉军兵马,扛着一架架木质云梯,推着红衣大炮炮铳向着城池快行而去。
“轰隆隆……”
随着炮声隆隆响起,大批红衣大炮向着城墙轰击,不大一会儿,就见墙面坑坑洼洼,其上的女真兵丁在炮火的轰炸下,蜷缩着身子。
而就这样炮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汉军的步卒开始行动,扛着一架杏黄色的木质云梯逐渐抵近辽阳城城墙。
“嗖嗖……”
女真的将士开始探出来向下攒射,箭矢破空之声此起彼伏。
而下方盾牌之后的汉军兵丁,则同样举起弓弩或者火铳,向着城头上的女真兵丁攒射。
伴随着“噗呲、噗呲”之声响起,辽阳城头的女真兵丁发出阵阵惨嚎,一下子从城头上跌将下来。
反而被汉军火力压制,尤其是红夷大炮以及轰天雷,从远处抛掷,给女真的八旗兵丁造成了不小的杀伤。
而这已是前几天攻城双方的常态化。
北静王水溶此刻手里举起一根单筒望远镜,眺望着城头的攻城之景,说道:“每次都是差一点儿,这城中的主将是一位颇有能耐的人。”
“勒克德浑,是伪清礼亲王代善之孙,其人同样在伪清开国中立下汗马功劳,这才封着郡王。”一旁的康鸿解释说道。
北静王水溶面色微凝,感慨说道:“女真当中真是人才济济。”
而且还都是爱新觉罗一族的宗室,相比之下……
当然这话也就只能在心底稍稍嘀咕一下,否则岂不是说陈汉宗室不如对面?
康鸿语气中也有几许感慨道:“当年女真国内,更是兵多将广,如不是卫国公几次战事,斩杀了女真的多铎,岳托、豪格、硕托、鳌拜等人,女真现在所能出动的能人异士少了许多。”
北静王水溶点了点头,赞了一句,说道:“能有今日局面,的确离不开子钰数年的出生入死和苦心绸缪,不仅是兵事上,政事上同样如此,如平灭辽东,当以郡王之爵酬之,方不辜负功臣一片拳拳赤子之心。”
康鸿点了点头,说道:“我大汉开国百余年,郡王之爵仅仅四人,卫国公如能封为郡王,当是第五位郡王了。”
因为大汉异姓功臣所能获得的最高爵位就是郡王,什么亲王,根本不可能封赏,因为那是篡位三件套之一。
北静王水溶凝眸看向那城墙上正在攀爬的汉军,道:“先前韦将军提及掘土道,埋炸药之事,康提督以为何时可行实施?”
“如是攻城六七日,敌寇疲惫懈怠,应是大差不差了。”康鸿笑道。
北静王水溶点了点头,赞同道:“那就先行攻城吧。”
就这样,这种攻城之势,源源不断几乎如潮水一般。
而辽阳城上,勒克德浑则是有条不紊地投入兵马在城头上,浑然不见先前向多尔衮军报告急的样子。
而这样的攻防战事,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也彻底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