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以柳也起得身来,按紧了腰间悬挂的佩刀。
刘积贤浓眉之下,那双虎目当中凶芒闪烁,沉声道:“拿下严烨,对严府严加监视,不得放跑一只飞鸟!”
在场众人闻听此言,齐声应了一声是。
而后,大批锦衣府卫脚步繁乱,穿行过朱漆绿檐的回廊,对南安郡王府大肆封锁。
严以柳霍然起得身来,清叱道:“你们不得无礼!”
刘积贤循声望去,凝眸看向严以柳,问道:“你是何人,也敢拦阻锦衣府卫行事?”
严以柳目光锐利,玉面似笼寒霜,顿声说道:“我要见你们卫王。”
刘积贤乜了一眼严以柳,冷声道:“卫王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严以柳冷声道:“你向卫王奏禀,就说前魏王妃严以柳要见他。”
刘积贤闻听此言,倒是正色几许,道:“你在这等着,我要向卫王禀告。”
严以柳目光幽晦,心神冷峭。
等见到那卫王,她要向其人求情,饶过父亲的身家性命。
……
……
贾珩这边厢出得坤宁宫,向着外间而去,刚刚出了坤宁宫范围,忽而前方就见一个女官拦住贾珩的去路,道:“卫王,容妃娘娘让你过去。”
贾珩闻言,愣怔了下,想了想,就是向着福宁宫而去。
宫苑,福宁宫
窗外就听风雨“噼里啪啦”地拍打在石阶上,一个个嬷嬷和内监在回廊上来来往。
殿中暖阁之中,灯火早已亮起,彤彤似火。
端容贵妃此刻落座在一方铺就着褥子的软榻上,而那张香肌玉肤的脸蛋儿上,满是黯然失色。
而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着脸色阴沉如铁的八皇子陈泽。
两人虽然被软禁了下来,但并未禁止通过女官和内监向外传递消息,或者说,两人在外面原无什么亲信。
陈泽忿然道:“母妃,姐夫今日太过跋扈了,在武英殿中带走了李阁老。”
端容贵妃眸光清冷,叹了一口气道:“他这是不管不顾,也要废掉你了。”
“咸宁姐姐没有劝过姐夫吗?”陈泽皱眉道。
端容贵妃摇了摇头,说道:“你姐姐她最多只是简单劝说两句,改变不了他的主张的。”
她那个女儿一向是为了男人什么都不要的。
陈泽眸光阴沉了下,说道:“姐夫难道真的要立陈洛?”
身为陈氏一族的血脉,又是长君,值此社稷飘摇之时,该由他登基践祚才是。
端容贵妃弯弯柳眉之下,冷艳、幽丽的美眸蒙上一层幽晦之色,道:“你姐夫存着这个念头,只怕不知道有多久了。”
陈泽闻言,心头幽幽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个女官进入暖阁,向着容妃行了一礼道:“容妃娘娘,卫王来了。”
贾珩说话之间,缓步进入暖阁,看向那落座在软榻之旁的端容贵妃,躬身行了一礼,说道:“见过容妃娘娘。”
端容贵妃压下心头的怒气,翠丽如黛的修眉下,美眸冷冽地看向贾珩,道:“子钰平身。”
贾珩也不多做废话,问道:“容妃这是唤微臣有事?”
现在,他不想陪着端容贵妃、陈泽演戏了,那就掀桌子。
至于端容贵妃和陈泽则是收获“皇帝体验卡”一张,为期三天。
端容贵妃那带着几许冷艳气质的美眸,上下打量着那蟒服青年,道:“子钰,事情难道没有挽回余地了吗?泽儿登基之后,不会削你的爵位,仍然由你辅政。”
这就是在向贾珩开条件。
贾珩道:“容妃娘娘,现在不是削爵位与否,而是李瓒和许庐两逆,废掉光宗皇帝之嫡子,改立旁系支脉为帝,同时为独揽大权,削去我的亲王爵位,这无疑是要颠覆世宗皇帝定下的统绪传承,而且要致我于死地!”
端容贵妃美眸黯然了下,凝露一般看向那蟒服青年,道:“子钰,何以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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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珩容色端肃,道:“容妃娘娘,现在别人都要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却想让我束手就擒,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端容贵妃道:“子钰危言耸听了,哪里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贾珩朗声道:“娘娘无需狡辩,先前,我已经向长乐宫的曾太皇太后请旨,改立陈洛为帝。”
其实,冯太后经过这两次懿旨,在天下人眼中,帝统传承已经近乎“儿戏”。
换句话说,需要他坚定拥护法统,陈汉宗室的权威性和法统在他的手中。
嗯,法统的解释权在他这儿。
陈泽义正言辞,朗声道:“姐夫,如此废立来回,我大汉法度威严,势必荡然无存!”
贾珩眸光灼灼,道:“现在内阁阁臣联络京营武将,废黜幼帝,欺凌孤儿寡母,难道就可见大汉法度威严?”
端容贵妃闻听此言,说道:“子钰,这还不是因为甄氏之子血脉存疑。”
贾珩目光深深,沉声道:“此言多为捕风捉影,也是对宗室帝统的污蔑。”
端容贵妃蹙眉道:“子钰既然觉得是污蔑,为何不仍立甄氏之子?为何先前会改立了陈洛?”
贾珩斩钉截铁道:“陈洛为嫡长,自然应由其继位,此举合乎天家孝悌伦常之道。”
当然,这个孝悌之道,同样是他这么一说。
端容贵妃声音带着恳切,道:“子钰,泽儿是你的妻弟啊。”
贾珩眸光冷闪,道:“娘娘,洛儿也是娘娘的侄子。”
打感情牌,没有什么用。
端容贵妃看向那态度坚决的蟒服青年,芳心深处不由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气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