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天玺剑宗,你欺师灭祖也好,弑父杀手足也罢,我管不着也没空管,可你打的是天山上那十三根星索的主意,你要让剑山崩塌,白驼山不复存在,这,我便不答应了!”
男人看着她漆黑如墨的眼睛,长长的啊了一声,似是明白了什么:“原来如此,白驼山上的东篱小筑,虽许久未住人,但那毕竟是少主长大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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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情为难道:“可那十三枚星索不断,天玺剑宗的传承就会不断,我必须贯彻我的复仇使命。”
尹白霜周身忽然飘起了狂野的风雪,强烈的气机暴涨,身侧一枚尖锐的冰棱变得细长如剑,极淡的玄寒气息看似缓慢的喷薄而出。
可下一刻,冰棱消失。
一道银白的光嗖然贯穿男人的肩膀,飞溅洒出的鲜血落染在地,很快凝结成冰。
速度快得让人连反应的功夫都没有。
尹白霜俏脸冰冷:“你可以试试。”
男人捂着受伤的肩膀,鲜血不断从指缝中溢出,脸色苍白。
他轻笑道:“尹少宫主前不久才破境渡劫,我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我与螭妖曾立下血契,异体共生,尹少宫主光凭借着一把寒止剑怕是难以将我杀死。”
很快,指缝间的鲜血不再溢出,他放下手掌,肩头伤口已然愈合。
如此强大的愈合能力,可与尸魔并肩了。
尹白霜眼睛眯起,对于男人的疯狂举动感到可悲又可笑。
“你竟与妖物定下血契,将自己炼成这副不人不妖的模样,就为了你那可笑的复仇之路。”
男人不可置否,反唇相讥:“为了一个亡故之人,每日醉生梦死,沉迷过往而不念余生,尹少宫主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人。”
这一次,尹白霜却出乎意料地并未动怒。
她轻抚手中长剑,淡色道:“沉迷过往,总比没心没肺地强,哪怕世上所有人都不记得他的存在,将他遗忘,只要我记着他,他便就一直还在。
醉生梦死?呵,那有什么不好的,至少,在梦中,我能够常常见到他,那就够了。”
男人手指又抚了抚袖间金色菊,木然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悲悯之色:“都说寒止墨阳总相依,这两柄剑皆是尹少宫主自神兵殿中亲手带出来的,为何今日只见寒止而不见墨阳?”
尹白霜握剑的手微微一颤,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男人继续说道:“寒止属性为冰,墨阳属性为炎,双剑其出,斩我斩螭妖必然势如破竹,锐不可挡。
啊……我忘记了,自墨阳剑出世起,便从未显露过半寸锋芒,即便墨阳剑在此,尹少宫主也绝然不可能拔此剑诛妖邪。”
螭妖在血池中不安的涌动着,滚灼的妖血在它身体间沸腾翻涌剧烈,好似燃烧一般,散发出赤橙色的光。
燃烧的妖血如流动的岩浆般,覆在螭妖庞大的身体间,形成一片片血色的鳞甲。
而尹白霜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足踏摩棋步,黑白双线如裁切世界的锋利界限,寒止剑铮然低鸣,
寒气如潮,无形的白雾仿佛暗藏着无数锋利的刀锋,气流涌动间,男人的脸颊被割开数道细长的血口。
他却一步未动,继续低声道:“尹少宫主,今日你败局以现,虽然我不想动你的命,但是天玺剑宗必须覆灭,所以很抱歉了。”
尹白霜冷笑,向前踏出一步,空间里寒意大盛,血池上空仿佛多出了一柄无形巨大的寒剑,猛地向血池劈斩而下。
倒悬的昆仑神石像被她大逆不道地斩成两半,血池中的池水冻结成冰,化作鳞甲的妖血也自螭妖身上纷纷凋零而落。
她眉心紫意盛浓,黑发狂舞之间,周身那些毫无形态的空间瘴气尽数被撕裂。
呈绝对下风的男人面上不见丝毫对即将到来的死亡而感到恐惧,他不紧不慢地吐出了一个名字:“百里安。”
当头朝他斩来的巨大寒剑因为主人的气机骤然大乱而自解崩散开来。
化为无尽的飞霜乱雪,吐絮般的雪花狂舞,在那疯狂的雪片里望出过去,在深寒破碎的剑光里,是一双藏着刀锋戾气的杏眸。
男人叹了一口气,道:“尹少宫主不妨猜猜,为何我还记得这个名字?”
未等尹白霜开口说话,他却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算了,还是我先来猜一猜尹少宫主为何忽然遗弃了多年从不离身的墨阳剑吧?”
“听说仙陵城择选城主时,尹少宫主也在仙城城内,好巧不巧,前些日子,天玺剑宗弟子选拔之时,我们白驼山也迎来了这位新城主大人的参加。”
“尹少宫主于魔界强行破境渡劫,导致心魔誓言反噬,此刻正是最关键的时期。
你不在苍梧宫内好好镇压心魔,却接了天玺剑宗的邀帖来了白驼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