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轻水,都是娘娘的好孩子……”
在这世间,又有哪个孩子愿意看到娘亲离自己而去的呢?
自然是拼了命、奋不顾身、不计一切代价也要将她在这个世间中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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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何……会这般无力,这般艰难。
百里安想要为她倒一杯热茶,却被青玄摇首拒绝,主动将手里的空杯子递过来,素来不带情绪的嗓音此刻满是固执与倔强:“来,小子,给我倒酒。”
百里安无奈,只好将手中酒坛里的酒不动声色的以灵力温热,又给她倒满一杯酒,说道:“你与轻水大人在娘娘身边长大,情感寄托自然非其他人能够比拟的。
对于你们而言,娘娘是家人,是亲人,是生命之中不可或缺的,对于山中其他子民而言,娘娘是可以依靠的山海,是保护他们的信仰。
娘娘视他们为子民,为不可分割的责任。他们视娘娘如山海,娘娘于他们而言所理解的关系,好似于山中鸟兽,海中鱼蛇。
山倾海枯之时,他们第一时间所回馈的感情并非是失去山海的悲伤,而是失去家园依靠的不安与惶恐。
正如人类面临自然灾害的深深无力,只会下意识的保全自身,迁居逃离,而不会去想着蚍蜉撼大树,做无谓不可能的力挽狂澜之事,他们只会尽可能地将自己往更安全的地方避难逃离。
这是世间所有生灵最正常的求生本能,谁也无法改变这种本能,即便是他们自己。”
“求生本能非是过错,并非人人都有一颗义无反顾的英雄之心,所以青玄大人也不必为此感到伤心难过。”
说道最后,百里安看了一眼趴在案上的女子,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手揩拭去她眼角的盈盈湿意。
“啪……”一声轻响。
谁知软绵绵趴在案上的青玄一把握住了百里安的手腕,手中盛满酒液的杯盏随之倾斜歪倒而出,顺着青玄雪白纤长的脖颈倒了下去。
清冽酒香淌了满怀,浸透衣襟,夜间单薄青衫下,蜀锦云线的素色肚兜在半透的衣衫下若隐若现。
她抬起湿润迷离的眼眸,看向百里安,低声呢喃道:“所以今夜你陪我喝酒,是在……安慰我吗?”
百里安怔愣了一下,看得出来,她醉了。
他沉默片刻,将手中的那坛酒藏在了桌案下方,然后取走她手里捏得紧紧的空酒杯,低声道:“是的,我在安慰青玄大人。”
青玄微微支起身子,下巴和脖颈拉出秀丽好看的线条,眼眸深深眯起,掌与腕的相触忽然就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她握着百里安手腕的那只手掌蓦然用力,试图将百里安拉拽过去一些。
醉酒之下,几乎是与那夜掰断百里安指骨时没轻没重的力道相差无几。
力道之大,纵然是生拖硬拽一只成年大象也不在话下。
然而这一夜,百里安饮的是茶而非酒,他的身体在那力道之下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在这忘尘殿中,自是不可能当真如同一个身娇体软易推倒的侍君郎宠一般跌入位高权重的女官怀中。
青玄眉头皱起,喉咙发出一丝不满的咕哝声,纵然醉了酒,意识迷蒙之下,可是极为律己克制的。
她手掌一松,放开了百里安,彷徨的神色在半清半明间也恢复了往日淡淡的模样,手臂甚至还往桌底一捞,捞出百里安方才所藏的那瓶子酒,仰头又灌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