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强行切断契约的云家主一口血堵在喉头。
这只黑额火精豹是云家主结丹后契约的妖兽,放眼整个中州都是数一数二的契约兽,如今被一个炼器师轻而易举治住,他的老脸往哪放?
但云家主为官多年,马上就冷静下来:当下不是同青城派争长短的时候,云晴的事必须处理好。
况且没见到人家连眼皮都没动一下,自己反而折损了一头契约兽。
脸和命那个重要,宦海沉浮多年的云家主还能拎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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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家主深吸一口气,带着侍卫坐进自家的座位,脑子也好使了,冲着坐在上边的万剑宗掌门问好,又起身给武阳王行了个礼。
“两位也交流过了,还是救人最重要。”高明先心中厌烦,却还是要承担自己的一派之主的责任。
对着身边的朱掌门,高明先和煦道:“既然人也问了,还是把人手投进找人上面吧。”
镇海宗的朱掌门颔首,“郑铎领着人找了好几天了,本来想着用追踪诀,试了好几个云小姐身上的物件,却没有效果。”
“想来是有人用了反制的法诀,或是手头有隐藏踪迹的法器,”朱掌门的语速不快,“又或者云小姐已经离开追踪诀探测的范围。”
“方才郑铎传来消息,发现箭矢的现场虽然有打斗的痕迹,但是痕迹并不多,如果有人对云小姐她们动手,恐怕修为在筑基之上。”
“之前云家和万家想要问询弟子,有武阳王作保,我们才舍下这张脸叫人过来。结果……总之,这些箭矢正如冼华长老所言,形制普通。”
“而且魏西的修为堪堪炼气,就算拉上秦枫脱离队伍,两个人也不可能只在现场留下那么少的打斗痕迹。”
朱掌门目光带着些许谴责,“云家主,万领队,早做心理准备!”
仰人鼻息的万二叔一脸沮丧,“朱掌门,我那侄儿如何……唉……这都三四天了,难不成凶多吉少?谁能想到贵派的试炼场还能出事?”
此事论起来镇海宗的责任不小,虽说世家后来有些行为过分,可试炼场的事确实是镇海宗的失职。
因而朱掌门一个劲承诺会尽力帮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云家主却又些别的想法,他见缝插针,幺蛾子再起,“我们家云晴虽说比不得万剑宗的弟子,到底是筑基的修士。”
“没想到这次试炼场如此凶险,这么多优秀的小辈都葬身于此,实在是可惜。云晴现在没找到,我反而稍稍松口气,或许人还活着!”
云家主这回学聪明了,迂回着让旁人冲锋陷阵,自己只做个伤心老父亲,便能自欺欺人。
这番话一出口,回潮殿里窃窃私语的声音多了起来,间或有几声啜泣和咒骂。
冷眼旁观的魏西盯着云家主的那张老脸,眼前浮现出云晴娇妍的模样,一时看不出这两人的父女关系。
终于临川阁里一个双目通红的姑娘站了出来,大声质问道:“敢问高掌门!朱掌门!这次试炼场是不是另有隐情?怎么会死伤过半?”
“章虞雯!不得无礼!”
来着长老的怒喝不能阻止这个悲伤的姑娘。
章虞雯的好友和未婚夫都死在了这次试炼中,悲伤在压抑中酝酿成了愤怒的火焰,她猛地抬起头,目光犹如箭矢,“私下里他们都在说镇海宗试炼场下面压着阴阳交界,这次就是用宗门大比的获胜者填阵法!”
站在青城派队伍里的魏西心底猛的涌出一阵不安。她轻轻甩了下脑袋,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这场闹剧。
和世家一样,宗门也并非铁板一块。临川阁的长老们不再训斥章虞雯;万法宗的长老闭上眼睛神游天外;还有断冶门的掌门一声不吭……
“谣言止于智者,”没想到开口的是天地门重瞳的拓跋掌门,他身后也就三个人,大约是和魏西同批的修士,“用人填阵法有伤天和,莫要轻言。”
拓跋掌门这话轻飘飘的,落到这帮年轻气盛的小弟子耳朵里简直就是敷衍,回潮殿如同开了锅的沸水,彻底炸开了。
高明先怎么也没想到,今天最大的麻烦来自宗门。不过他并没有出言制止,静静的看着台下各门派的弟子。
红涨、变形的脸中间,有两张脸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