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彤觉察到采苹努力挤出的微笑里写满沧桑。
昨晚到底经历了什么?萧彤心里打着长长的疑问,遂决定了今晚要紧跟陪伴。
采苹平静地诵经、念佛菩萨圣号绣圣像,玄宗派人来问饮食起居,皆以抱恙不便共餐而回复,萧彤也以照顾梅妃不能侍候圣驾前回复。此时的洛阳皇宫,在河南道台的安排下十分热闹,杨氏家族在皇宫中十分得势,梅妃及其宫人皆成了可有可无的墙角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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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太守为讨小妾的欢心,将元配妻子遣到岳父家中不管不顾,因其岳父的势力早已不如今日之他,所以才会如此寡义。当他怪病在床,预知情况不妙时,派人去接元配,并对外称是因其夫人对梅妃十分崇拜,迫于道台的压力怕惹祸上身而为之。不料道台因与杨国忠联手后复得志,刺史想借梅妃之光为自家开脱罪行的盘算落空了,还受到道台的万般刁难和挖苦,很快一命呜呼了。
梅妃与萧彤躲而不出的做法令玄宗十分费解与难过,加之白玉凤在魔界运作下,由之前心病发作可使方圆六百里人亡物毁升级为方圆一千八百里,心中十分苦恼。便对杨家三门皆列封,尔后,决定带少许人微服体察民情。
“萧姑姑,圣上明儿一早就要去体察民情,今晚让梅妃过去共进晚膳。”高力士亲到上阳东宫来传旨。
“高公公,娘娘实在是身体欠安,不能伴驾,等圣上体察民情回来,萧彤定会陪娘娘为圣上接风洗尘。”
高力士下午申时下刻来传旨时,正是采苹发病之时,高力士看了一眼从卧榻走向佛堂的采苹,心里着实吃了一惊。
由于晚课仪轨及念诵《妙法莲华经》进行的依然艰难而缓慢,采苹始终未走出佛堂,连口粥都没顾上喝。晚上亥时中刻,又到了发病的严重期,采苹像被一股逆风挡着般艰难地拜大忏,子时中刻才拜完,刚跪着拭汗休息,忽觉头昏脑胀无法抬头,便将身直趴在拜毯上昏昏睡去。
身子在往下坠,坠到一个黑乎乎的山洞里,从这个被铁栅栏包围的山洞里,传来阵阵惨叫声,采苹努力往里看,忽然身子像被一股风托起进了山洞。在飘飘荡荡的空中,她看到有的人肠子被拨出来鲜血直流;有的人舌头被刀拨出慢慢割着;有的人光着身子反复受着炮烙之刑;有的人脸上被小针扎着……,惨不忍睹的场面和凄惨的喊叫声让善良的采苹极为难过。
“太可怜了,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我要带他们出去。”采苹大声对施刑者们喊着,接着使尽浑身的力量念着佛号。一道七彩光从天而降,山洞一片光明,采苹被一股暖风托上了光线,一朵朵祥云绕着光道穿梭。
“万般自作还自受,仙子何必悲悯?还是看看为何你会到此吧!”空中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而极具穿透力。
一面巨大的镜子从空中缓缓飘来,在一幅幅图文并行的画面交替中,采苹看到了李隆基前世今生所有的冤亲债主和业力之源,也看到了所有对自己进行封印和蛊毒之术的人和事,令她心上流血的是她看到了自己视为至亲的人们对她的恶咒和参与的厌魅蛊道,竟也有李隆基怀疑自己而请方外得道高人对自己是仙是妖是人的鉴别。
“紫玉,所有的一切你都看到了,快别为了玄华太子和那些没有福德的凡人受苦受罪,佛祖已答应我带你回仙界长享逍遥,快随我来吧!”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走?”采苹抬头四面寻找着说。
“紫玉仙子,是你仙界的恩师女娲娘娘来接你了,你若随娲皇而去,红尘中的一切烦忧便可就此斩断。”采苹看到踩着紫色莲花的观音在云端里含笑而语,旁边站在麒麟背上的女仙用十分怜爱的目光看着自己,采苹从妆束和坐骑断她便是女娲。忽然明白,所有佛菩萨和神仙的画像、塑像都不是凭空想象,若非典籍记载便是有人有幸偶遇或在梦中见到。但令她纳闷的是,女娲为何对自己这么关爱,那眼神中温暖的光直入心房。
“感恩观音菩萨、女娲娘娘厚爱,采苹已发下替李隆基背因果之誓,一诺千金,决不反悔。”
言毕,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采苹站在苍苍茫茫的天地间不知何去处从,一阵风来,她的身体不停摇晃。
睁开眼,采苹发现自己躺在佛堂里汗流浃背。脖子极不不舒服,一摸,长出无数小豆疹,豆疹开始往脸上蔓延。此时,谯楼上传来五更天的谯声,采苹抬眼看到贡灯的光正照在地藏菩萨的脸,铜铸的地藏菩萨像忽然生动起来了,含笑望着采苹。采苹正要起身去找点外敷草药膏,就听到地藏菩萨说:“身藏唾津万金宝,何必外寻愈疾药?”采苹立刻明白了话中之意,便走出佛堂,将绣圣像的线头团成五个圆团用红锦线织网包了,将自己的涶液注入线团,在脸上、脖子上、浑身上下病灶处一一涂抹。脸上、脖子上的豆疹开始逐渐变干,又直接用手涂抹了数遍后,豆疹一个个开始脱落。
采苹高兴地安睡过去。
刚睡着,却被浑身的疼痛折腾醒,复又痛得没了力气昏昏睡去。
“有了上阳宫的芦荟相配,仙子的病就会除根。”似睡似醒中采苹听到地藏菩萨将此话重复了三遍。
睁开眼,采苹忙起身先拜了三拜,便收拾了线团准备洗漱。刚走到门口,就听萧彤与两位小丫鬟悄声说话。
“娘娘是硬撑着,但我们不能跟着犯糊涂,她昨晚在梦中痛苦的呻吟和挣扎,是痛到极处才有的反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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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必须传太医。”
“萧姑姑,将皇祖母培育的芦荟搬来几盆吧!”采苹掀起佛堂门帘浅笑道。
“娘娘不是一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