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水摩娑着下巴,靠近数九情:“师妹你看,我变出来的相貌不好看吗?在仙盟大比时,那些男修都被我迷得找不着道!”
骤然欺近的芙蓉面让她心脏一顿。
这张脸不仅捏的貌美,更重要的是一双眸子里学不来的神采,顾盼流转之间尽是妩媚风情,又带有一些猴儿天生的狡黠和灵动。
这把数九情看得不自信了:“师兄你这,哎,那我算什么?会来癸水的张飞吗?”
“不要紧,师兄教你抛媚眼。”
两人嘀嘀咕咕间,渡星河回首:“聊什么这么专注?上来。”
两人登时住了嘴,听话地坐上微型飞舟。
跟着陈不染回蜘行观,自是不能再御剑飞行,他备好了自己改装的微型飞舟,当所有人都登上去之后,飞舟连着外壳和气息一同消失在密林之间,如同一滴水融入大海之中,再也寻不见。
“这隐匿踪影的灵文回路,市面少见啊!”
数九情啧啧称奇,忍不住想提出来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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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舟上身穿黑衣的弟子闻言脸色微变,却在陈不染的眼神示意下不敢怒也不敢言地扯出个笑容,带她到处参观,数九情奇怪:“市面上的飞舟大多没有隐匿自己踪影的,太费劲也多此一举了,这回真是托了师父的福才能见到……你们是出于什么原因才把这灵文弄上去的?这样每次跳跃空间所耗费的灵石会增加许多。”
那黑衣弟子皮笑肉不笑:“因为要跑路。”
“哎?”
黑衣弟子接着说:“抢完飞舟要跑路,所以要隐匿踪影。”
数九情后退一步:“呃……敢问你们是……”
“我们是蜘行观。”
黑衣弟子冷冷一笑,终于找回了一点当坏人的尊严。
观主供着那叫渡星河的剑修,快把他们的窝点改造成蜘蛛妙妙屋了,连夜把挂在墙上的法器都擦得干干净净的,不留半点血迹,免得吓到小客人。
快点害怕他,恐惧他,颤抖吧修士!
数九情果真浑身颤抖了起来。
黑衣弟子道:“你是观主的客人,我们不会待你怎么样,但你也该明白,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他话没说完,双肩就被数九情老鹰般的爪子牢牢抓住。
“你——”他惊怒。
“还钱!”只见数九情大喝一声,把他当手摇奶茶一样疯狂摇晃:“把钱还我!你们五年前抢的那艘飞舟,我就在上面,你们把我好不容易攒出来的十颗下品灵石抢走了,还钱!把钱还我!”
她的声音震耳欲聋,引得飞舟上其他蜘行观弟子侧目相望。
这被抓住的弟子平时出手少说也是百颗中品灵石起的买卖,却被索要十颗下品灵石的账,吵架内容传出去就丢人,他不禁脸上一热:“十颗下品灵石你急什么!你不是结丹修士吗!”
“我那时是筑基修士,你还钱!”
“你现在结丹了啊!”
“我现在结丹了又怎样!”数九情警惕地盯着他:“你不会是想赖掉十颗灵石的账吧!我要找我师父!”
弱肉强食,是修仙界的信条。
五年前,她虽然被抢得有怨有悔的,气得一周吃不下饭,可也服气。
只是如今有机会算账,数九情便毫不犹豫地翻旧账了。
黑衣弟子人都快被她摇晕了。
更重要的是,观主并不是每次行动都带同样的人出去。
五年前是不是他抢的数九情,他已经不记得了。
当然,十颗下品灵石,他说给就给了……
只是,他被摇晕的迟疑,却被数九情当作了他不愿还钱的证据,她把他推开,转身就跑回师父身边。
她师父正和陈不染谈话。
“还说小本生意,带在身边的人不少,修为都挺高啊。”渡星河扫过去一眼。
陈不染笑意不变:“蜘行观不收弱者。”
“呵。”
才轻轻一笑,数九情就泪眼汪汪地回到她身边。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渡星河问。
“师父,蜘行观的弟子不还钱,”数九情一句话,让陈不染脸上的笑险些没挂住:“抢了我的十颗下品灵石不认账,要把我的钱赖掉!”
那黑衣弟子赶来时,正好听到这话,转头看见观主凝视着自己的目光,心骤然凉了大半。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十颗下品灵石的账也赖,太让观主丢人了!
“观主,我不是……”
“竟有此事,”陈不染收回目光,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上,戴着一个蜘蛛造型的戒指,手一翻转,十块流转着浓郁灵气的上品灵石便出现在他手中:“算我代他们给你的赔罪,别难过了。”
上品灵石异彩流光,将周围都照得骤亮。
数九情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她嘿嘿一笑,先往自家师父方向看:“这多不好意思……”
渡星河:“你收下吧。”
得了师父的允许,她才欢天喜地的收下赔偿。
正当那黑衣弟子松口气的时候,便听得陈观主凉凉的一句:“从他的奖金上扣。”
这回轮到那黑衣弟子颤抖了。
再接待三人时,再也不敢摆反派的谱,一个个跟五星酒店服务员接待客人似的。
渡星河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飞舟从云层中穿梭而过。
“从这里到蜘行观的大本营要多久?”
“飞得快些,也要七天的功夫。”
陈不染说:“正好让你把我契约了。”
“你?”
渡星河愕然看他。
他显然对蜘行观的弟子欠缺耐心,用起他们来一点也不心疼,把他们给她契约,属意料中事,可连本人也契约给她,就超出渡星河的预料了。
“很惊讶么?”
微型飞舟冲出厚厚的雨积云,阳光毫无遮挡地照射下来,照得人睁不开眼,他指尖一抬,飞舟的窗便蒙上一层模糊的薄影,过滤了过于明艳的日光,落到他身上,只余一层淡淡的曦光,将他神情氤氲得不清,语调里听不出喜恶:“从蛊灵把自己契约给你的那刻起,你就和我们巫族的命运绑在一起了,我把自己契约给你,是不得不的举动,并非因为我是圣人,或者认为你是圣人……这是我等蛊修的命运。”
他闭了闭眼,一只红色的蜘蛛掀起他左边的眼皮,爬了出来,掉到他的手背上:“这是我的本命蛊虫,蛊灵把它交给我的时候,我才刚筑基不久。”
化神期蛊修的本命蛊虫,光是威压,就足以让金丹修士不由自主地跪下来,臣服于它。
可渡星河在它面前,却毫无感觉。
反倒是这红蜘蛛八足颤抖,几乎站不稳。
渡星河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它在害怕我。”
“所有蛊虫都会害怕蛊灵。”
渡星河说:“那这对你未免太不公平。”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公平的,我修炼其他功法……去当一个剑修,丹修,器修?都未必有今日的境界,我只是蛊修的天才,与蛊修一脉一荣俱荣。我既然接受了要修炼《蛊神诀》,就不能翻脸说它对我不公平,唯一的遗憾,大概只有我并非女子,不能亲自重新振兴蛊修,”
陈不染执起她的手,让蜘蛛爬到她的手心上。
他的本命蛊虫臣服于她。
“现在只是把宝押在你身上而已。”
“契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