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忽然洒然一笑,目光温柔,又坚定。
“今后的路不必带我……也没有必要我知情了么?小马儿?”
元无忧目露不解,“……阿冲何出此言?”
“爱与不爱其实很明显,四哥有族名,有母亲起的,也有表字,只有我没列入族名,也没有表字,当初下生也只是父亲风流的罪证,他希望我也那样风流,延续宗族。可惜……我没顺从他,成为下一个他。”
“可用我给你起个表字吗?”
“那倒不用了。世人都说我多智近妖,机关算尽,唯独面对你时,爱上你后,我再也没有聪明过,一靠近你,我就失了智一样。”
顿了顿,高延宗忽然眼前氤氲,本就低沉磁性的嗓音因情绪波动而沙哑起来。
“四哥的人和名声都拿得出手,可我什么都拿不出手。”
“阿冲你别这样说……”
“我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对你的爱了。我永远爱你,无论你是谁,贫富尊卑,我只爱你。你若需要自由,怕我累赘,我便不会再提咱俩的旧事,不会在人前让你为难……”
“阿冲!”元无忧听得愈发胆战心惊,忙不迭打断他。
可眼前的男狐狸眼神凝重,是罕见的固执和坚定。
“倘若今后……你身边不多我一个,我也会私奔去的,我不占地方,反正你都住我心里了。”
元无忧听得喉咙哽住,无言回复。
透过浓黑的云层缝隙,打下来的日光忽明忽暗,斑驳地散落在俩人身上。
正如俩人忽隐忽现的未来。
高延宗知她为难,在此刻他无比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是个年长的男人,该懂事,兼顾她的大局。
“从前我万般不懂事,你权当我发痴发癫罢了,就此……一笔勾销吧,若是你不再回头看一眼大齐,我也只希望你照顾好自己,能听见你近况的只言片语也够了。”
“你这么一懂事,我咋心里这么难受呢。”
“呵,懂事儿可不适合用于年长者身上,我本该如此的,只是故意搅乱罢了。国主长嫂若还愿回去,便垂怜兄长的痴心吧,告辞。”
高延宗嘴皮子太利索了,尤其最后那个“告辞”跟急着吐露出来一样,他说完便扭身走了。
元无忧没阻拦,只望着红衫男子潇洒离去的背影。墨发马尾在他脊背上老实地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