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宠渡暴喝,“都给小爷闭嘴!”
“道友……”金克木试探着问,“可是有了决断?”
“来我北派如何?”赵洪友则更为直接,“好吃好喝给你供着,灵田也可交由手下人打理。”
老实讲,赵洪友开的条件,可真是说到了宠度心坎儿里。
奈何自己还有一麻袋的问题亟待解决,尤其体内妖性再次暴动就在这几日了,少接触一人便少一分被发现的风险,当然要尽可能避免与外界打交道。
所以宠度不得不拒绝,“都不去。”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
“小爷来此只为种田,不想掺合尔等这些破事。”宠渡冷着一张脸,“要是再为此事扰我清修,那就准备好缺胳膊断腿儿,谁有意见?”
话音未落,传来一道突兀的人声。
“我!——”
嗓门儿极高,调儿被拉得很长。
众人循声回眸,得见一拨人入场来,打头的两人身着净妖宗袍;待看清来人长相,围观的杂役纷纷色变。
而宠渡这里,听声识人,却是窃喜不已,“来得妙,正好拿你挡一挡。”高声笑问:“叶师兄只一个‘我’字,不知是想缺胳膊,还是想断腿儿?”
原来料定一场好戏,叶舟带着于海国招呼一众跟班儿早到了,其间听闻宠渡身份,虽则震骇,却多少怀疑他的实力,索性躲在人群后方看戏。
万不料宠渡没栽跟头不说,反借此立威,叶舟如意算盘完全落空,恼怒间又生一计,当下现身,不过是见机行事另想了个花样来整他。
“你深藏不露,”叶舟也笑,“好大的威风。”
“还得多谢师兄。”
“有何可谢?”
“赐我一块好地。”
“脑子倒他妈转得快。”叶舟神情微变,不知自己与于海国的勾当被宠渡以神念看了个正着,只道不过是他的一番推测,心下骂着,面上却笑道:“同在一座山,做师兄的自当照拂一二。”
两人话里有话,心照不宣。
只苦了围观的杂役,不解其中玄机,悄声互议:“这打的哪门子哑谜,怎听不明白?”正各自揣测着,又听二人互怼起来。
“你假报名姓,又该当何罪?”
“君子嘛,欺之以方。”
“宗主面前,你也作此说?”
“师兄不再照拂一二?”
“那就先记下,你可要好好活着。”叶舟咬牙切齿将“活着”二字说得极重,言罢便大摇大摆地走了。
“这时候蹦出来,只说这两句儿就走了?”宠度也有些懵,旋即想得明白,这是在表态呢。
——“我两个不对付,你们怎么做,可要掂量清楚。”
这便是叶舟的潜台词。
显而易见,欲盖弥彰。
果然,金克木与赵洪友明显品出一丝不对,望宠度拱了拱手,“日后再行拜会”云云,先后招呼队伍去了。
众人不时回眸,眼神中有了比之前更为复杂的含义。
“得,又来一个中立的。”
“他真的只有炼气境的修为么?”
“你说同样是喽啰,跟人家差距咋就这么大哩?”
“切磋比得过生死相搏?不过侥幸耳。”
“金老大与那姓赵的,一定是放水了。”
“明显的嘛,老大若是爆发真界,这小子干得过?”
“凉城最有价值散修,果非浪得虚名。”
羡慕,嫉妒,愤恨。
赞许,欣赏,景仰。
交头接耳间,众人对叶舟言行背后的深意也有了更为精确的解读:原来他两个彼此看不顺眼?!
“看那叶舟的表情,跟不共戴天似的,到底会有什么过节?”
“那谁知道?反正看样子够呛。”
“得罪了管事儿的,还有好日子过?”
“嘿嘿,一物降一物嘛。”
一传十十传百,进而产生了一种共识。
宠渡的确值得结交,却万万不能结交。
而最郁闷的,当属金克木与赵洪友。
本以为能如虎添翼,谁料他与叶舟罅隙在前,二人如今只能将招揽之心暂且压下——毕竟与山上的师兄不和,再厉害又如何,谁敢与你交好呢?
换言之,宠渡被孤立了。
这本是叶舟的打算。
人活一世,怎能没个朋友?
若真有这样的人,那他必然少了许多乐趣。
宠渡一身赤红肤色,本自另类;再经叶舟这么一闹,就更没人敢与他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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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舟乐见于此,甚而沾沾自喜了好些日子;殊不知宠渡其实根本没放在心上,反将其用作推脱人情世故的挡箭牌。
朋友么?小爷已经有了。
念奴儿。
老狼。
卢迅。
甘十三妹。
……
不单现在有,以后会更多。
你们不来才好,小爷乐得清静。
不过,有件事还有必要确认一下。
之前的那个戚宝到底在不在山下?
那货体态显眼,若是被选为杂役,是极易被人记住的。但宠渡把远近灵田都看遍了,也不见那个胖乎乎的身影,只能向其他人打听。
这也是连日来,宠渡与附近杂役的唯一交流。
“喔……你说的是戚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