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独属于看透一切的智者的淡然气势,远比依靠权势地位装腔作势更让对手心悸,井伊直弼已经很有没有遇到如此情况了,就算他最看好的下属和后辈、幕府第三号人物老中阿部正弘,也没有眼前之人对的他压力。
“老夫刚才听你讲忠义,你说要‘与国家共休戚’‘岂能因免祸而明哲保身’,为何你不思为国家尽忠,反而整日与叛贼混迹一处?难道你的忠义只是说说而已吗?”
“鄙人是毛利家的臣子,故日夜不忘奉公毛利。”
“毛利家也是幕府臣属!”
“大老错了啊,大错特错!毛利家是天子的臣子,幕府只是毛利家的上级同僚,是兄,而不是君!对兄自然要谈尊谈崇,而只有对君,才可谈衷!”
“你……狂妄!即便你主上毛利敬亲也不敢与老夫如此说话!”井伊直弼被吉田松阴驳得哑口无言,终于撕下那副睿智长者的面具,暴虐的怒吼道。
“请恕鄙人失礼。”吉田松阴深深欠身行礼,礼数周全无可挑剔。
井伊直弼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冷哼道:“老夫让谁死谁便要死,老夫让谁活谁不得不活。记录!经老夫亲自审问,吉田松阴虽冲撞洋人,但念其无知,且认罪态度诚恳,可关押受审;桂小五郎教唆他人破坏国政,罪不可赦,待与米国人签订条约后,择日处斩!记好了出去便发布天下,明白吗?”“哈!属下明白!”
此番话一出,就连万事淡然的吉田松阴亦忍不住色变,桂小五郎更是狂捶牢门怒吼道:“井伊老贼,卑鄙无耻!有本事现在便斩了我!”
“现在你还不能死,否则你的那些同党还怎样营救你?如果老夫所料不错,你那个便宜老师空山一叶一定会来江户的,到时你们可见最后一面,不过老夫曾发誓,必将他悬尸樱田门百日,你们一定是无法葬到一起了。”
“我桂小五郎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恐怕你等不到那天了。”
“哦?你打算自尽?老夫现在便可给你把刀,不过……为了避免走漏你已死的消息破坏老夫计划,这里所有人——”井伊直弼手指环绕一圈,不但监狱内所有犯人,就连吉田松阴和那些足轻牢头也没落下,“他们全部要给你陪葬!你最好考虑清楚,”
在小五郎仇恨的目光下,扳回一局的井伊直弼哈哈大笑,心情颇为不错的迈步登上台阶离开此处,回头特意吩咐一句:“饮食上尽量满足他们,毕竟他们也勉强算是有功于幕府,我井伊家向来不会怠慢功臣,哈哈哈哈……”
这是独属于胜利者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