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
圆海决不相信,眼前的三个魔头竟是这般‘光明磊落’。
小主,
他们一定还有别的谋划!
“就让我亲自看看,你们的孽障!”
他不假思索,手中念珠忽而扬起天边,化作禅杖。
那禅杖似有山高,直冲穹空旭日,圆海身上的袈裟亦闪烁梵文,化作金光,犹如拄杖盘龙附着其上。
他喉头滚动,念诵天音阵阵,灵台之中,万千功德倾泻而出,
“罪业因缘故,失乐及乐想——
便让我这罪业杖,好生瞧瞧你们的毕生罪业!”
那罪业杖势若排山倒海,自穹空劈落,不染凡间纤尘,却结结实实凿入了三人心头。
圆海自知,这关乎心灵的一杖,足以击碎这三人虚伪的假面,将她们心中的罪业,那为人不齿的勾当,一并展露在罪业杖前!
可待圆海满心得意,要探入罪业之时,却见那三人似毫发无损,仍然屹立三才之阵,向二十地仙斩去一剑。
“不可能!你们杀生百年,屠戮无度,为世人不齿,怎会毫无罪业,怎会不知自己心头有罪!”
圆海不愿相信,就连厚重的嘴唇也跟着颤抖。
可他转而想明白了,
“我知道了,杀生便是你们的天性!既是天性,便不认为自己有罪,自然会觉得问心无愧!
好啊,果然是魔头,果然是祸害!
不可、不可!断不可让你等祸害贻害千年,断不可让你们魔门侥幸逃生!”
魔头教出的弟子,又怎可能是什么善类!
若是让那群小魔头得以还生,岂敢想象日后这天下该是怎样破败的世道!
江秋皙不予理会,再出一剑。
眼看这一剑一如往常,圆海就明白,更不能任由她继续挥剑下去。
因为没有人愿意在这剑宗身上,耗去自己的千年心血修来的基业!
倘若能众志成城,一瞬覆灭剑宗,那在场地仙或许不会吝啬自己的灵气。
可当他们在剑宗手上耗去的灵气过甚,超出了他们所能承受的范围,那换做是谁都不愿在为此拼命——
他们何必要为了一个剑宗,葬送自己的积累?
要快,一定要快些破开这方小天地,剿灭这群魔头。
绝不能拖到他们二十人消耗过甚,尽数懈怠的那一刻。
圆海大喝道:
“尔等莫要再行防御,他们三人诚心要耗,我们一味抵挡只是徒增消耗。
倒不如随我一起,破开他们那三才剑阵!失了这阵法,只凭江秋皙一人扛不住我等消耗,他们便只能充作笼中困兽,插翅难飞!”
一众修士听那圆海提点,当即精神大振,纷纷不作抵挡,便要以伤换伤,先轰碎三人的阵法再说。
鹿鸣意识到对方更改策略,眉头一皱,一时间犹豫起该不该以伤换伤,为了维系剑阵,硬撼那灵境之威——
可这三才剑阵,终究只是拖延之法。
纵使负隅顽抗,剑阵也迟早要破……
更何况——
“哪怕维持剑阵,再这么耗下去也该跌境了。”
侯星海道出了他的心声。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他们能凭着江秋皙的剑意,与那二十余地仙僵持一时,可一旦灵气损耗到要跌境的程度,便更是穷途末路。
已经别无他法了。
“师妹,离阵吧,由我们二人,为你抵挡一二!”
江秋皙轻轻点头,向后退去,三人就此解阵,由鹿鸣侯星海二人祭出仙剑。
“心眼,开!”
侯星海大喝一声,揭下护额遮蔽,一颗眼珠赫然直视众修。
众修心头骇然,便觉头顶刺痛,心扉被谁人紧扣一般,好不难受。
那赫然是侯星海的心眼之剑,凭此心剑,可洞察人心,直指灵魂,是将剑宗心剑修炼至化境的至臻水准。
那心剑随眼,瞪向何方,那人心头便轰然一震,饶是灵境修为,也险些失神。
可正是这片刻困顿,已是绝佳的可乘之机。
鹿鸣将剑匣拍碎,五柄灵剑直冲云霄,悬聚高空。饶是青天之下极为空旷,却也能依稀听到灵剑共鸣之声回荡。
那剑声激鸣、扩散,直至变得震耳欲聋,众修士堪堪自心剑的困顿之中脱离,才忽觉此方天地似是出现了异样。
在看这荒野之上,遍野之上的残剑,竟也因那灵剑的共颤而和鸣起来。
便像是有什么人,将它们不约而同地自那荒野中拔出,抛掷到了天边。
那此前还尽是黄沙,宛如戈壁的旷野,霎时间被密密麻麻的剑影覆盖。
这里,是剑宗的天地。
弥留在此的,皆是剑宗先辈的兵刃。
滋养它们的,亦是代代弟子的热血。
这里的每一柄残刃,皆烙印着剑宗千秋的剑意,承载着剑宗万世的累积。
它们本该一直沉寂在这副辽阔的棺木里。
而今,面对眼前这似要势如破竹的,侵犯剑宗疆土的仙人。
它们却仍旧受到了后辈的感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