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困兽犹斗

默许黑瞎子又摸了两把,关皓抓住了他嚣张乱摸的手。

“...玩高兴啦?”关皓强装镇定的调戏回去:“要是有人看见这些吻痕,你最好出来主动承认是你干的,我可低头亲不上我的脖子和胸口,这难度有点大。”

黑瞎子无声笑了笑。

关皓大概不知道,湿漉漉的眼神、难为情的羞耻劲儿、强装镇定和纵容默许——

最勾人。

或者...

黑瞎子捏了捏身边人通红的耳尖。

——关皓可能是知道的。

小主,

变成猫,变成老虎,变成被雨淋湿的狗狗...

心知肚明、互相勾引的情趣游戏而已。

......

外面的风声好比恶鬼在叫,黑瞎子微微动动肩膀,让关皓靠着他休息。

戈壁上的大风总要刮很久,只有等风沙停了他们才可以继续前进,黑瞎子揽着关皓的腰身斜斜靠着土堆,手心能轻易感知到他腰腹呼吸的起伏。

风声狂躁,黑瞎子却觉得噪音一下子远了。

亲昵的蹭了蹭颈侧爱人柔软的黑发,昏沉之间,他回想起了先前哑巴张找不到吴峫,一贯平静淡漠的眼里,竟让他看出了困兽一样的躁动。

他本有些惊讶的,惊讶自己怎么会用“困兽”来形容哑巴张?

但瞬息间,他就懂了。

他又何尝不是、他也曾是困兽。

明明自由的处处可去,却被无形的牢笼困在天地间,困在时间里,困在自己与自己的缠斗中,身体是自由的,灵魂却住进了牢笼。

哑巴张选择了背起牢笼前行,他和哑巴张的选择相反,他选择放逐自己。

——他以为那样就不再有枷锁。

...

自我放逐也能带来一些奇怪的突破,比如——

关皓总以为他会为私人感情暴露在众人视野里而烦恼,所以戴戒指会说让他挂在脖子上吧,亲昵时候也不在身体明显的地方上留下吻痕。

但他黑瞎子活了一百岁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别人的看法他一向当狗屁,更何况他能有什么好名声?

爱财、神经、笑里藏刀;轻浮、风流、吊儿郎当?

说什么的都有。

——他不把传言里的自己当自己,也不把自己当自己。

“黑瞎子”干什么都行,“黑瞎子”怎样做都不会突兀奇怪,反正大概所有人都认为“黑瞎子”神经兮兮,抽风是常事。

所以他本人,也不在乎自己是什么样子。

但关皓不一样。

关皓异常在意他的“自我放逐”。

黑瞎子曾有些玩味的想,关皓会执着小心的,像条敬业的牧羊犬,一直在他身边把他当羊牧。

但分明把他当羊,却又觉得一只“羊”很有边界感。

觉得“羊”会困扰、会介意、会伤心、会吃醋、会生气。

甚至会别别扭扭拐弯抹角的说“行”或者“不行”。

这种荒谬让他不解,他不觉得关皓有这么神经病。

那么认知产生了问题的,是他自己也说不定。

……

黑瞎子开始向内审视自己。

他找到了本我、自我、超我。

他逐渐忠于自己、忠于欲望,接受爱与痛、时间与死亡。

于是他轻而易举的发现,他不是莫名其妙当了宝贝,也不是无缘无故的被关在牢笼里。

他甚至不是在自我放逐,他眼前确实有广阔的草原,但他一直待在原地,没有移动过。

——他一直对有关自己的难听传言不屑一顾,却不懂是哪里来的傲慢,能让他高傲到足以将传言无视到底。

原来是因为他本就知道自己是独一无二的珍宝,却在孤独的岁月中渐渐忘却了珍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