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宽有点懒,便找了个木盆子,舀两瓢清水进去,再加上一些食盐,准备一会帮接猪血。
杀猪和土匪杀人差不多,都是摁上了长条板凳。不同的是一个是捅喉,一个是开膛破肚。据说乌桂山上的土匪就是这么干的,把人心掏出来,趁着还会跳动,直接像咬红薯一样啃来吃。
杀猪还不是一般人都能杀的,不会杀的话,刀子捅进了胸腔里,俗称入胛,肉就会变得深红,吃起来也带腥味。
今天充当刽子手的是石宽的邻居六叔,六叔每逢大节小气,都会杀上一头猪,到各个村寨去游卖,算是半个屠夫了。
瞅准六叔把尖刀捅进猪脖子下,石宽就木盆子挡了过去。他不敢杀猪,但做猪红可是有一手,做出来的猪红又嫩又鲜,任凭煮多久都不会起蜂窝。
石宽把接好的猪红捧到一边去打时,这边的人也把一桶桶热水提来烫猪毛了。大家有说有笑,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天才刚刚亮,就已经把猪肉和下水等分好,抬着各回各家了。
六叔家小孩早早就来到,一见到是石宽他们抬猪肉回来,就上前问道:
“宽哥,猪吊呢?我要烧猪吊吃。”
石宽虽然是主人,但也是个大小孩呀。刚才分猪肉时,他就已经把猪鞭藏了起来,否则被松林叔家拿回去了,眼前这小子准失望极了。他笑道:
“去那边把炭火扒出来,我一会拿去和你烧吃。”
那小孩高兴得一蹦一跳的走了。
石宽也高兴啊,长这么大以来,他家还是第一次杀年猪。以前过年都是七爷给钱他,让他买几斤回来,挂在火塘上,就算是过年了。去别人家吃杀猪饭,倒是去过了不少次,但既得吃杀猪饭,又得吃烧猪吊的,少之又少。
做早饭给邻居们吃这些事,就让给六叔柱子他们去做,他则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和几个小孩把猪吊涂抹上食盐,架在火红的炭火上,烧烤来吃。
吃过了早饭,石宽割了有十二三斤肉,分成了两块,装进袋子里,交代柱子一些事,然后吹着口哨出村去了。
今天都已经是二十九,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得赶紧把银元帮阿珠送去。既然已经认了阿珠做姐姐,那去一趟也不能空手啊。当然,去阿珠那里就顺便去牯牛强家,牯牛强也算是他的恩人,要不是牯牛强,在榨油坊的那几天,可能连裤子都没得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