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退失据,前线不停地取得“大捷”,战线却在一天天地往后退。
战略决战是从东北率先开始的。
东北地区,他们力量最弱,经营的时间最短。
而我们则是在九一八之后就派遣了干部进入东北抗日。
锦州城外炮火连天,城内敌人毫无战心,战士们气势如虹。
仅仅用时31小时,锦州城就被攻克。
自此就形成了关门打狗之势。
辽沈战役取得了全面的成功。
短暂的休整之后,百万大军从东北南下一举锁定了平津战役的胜局。
几乎与此同时,八十万对六十万的淮海战役也在进行。
单从军队人数上来说,敌人占据着一定的优势。
但是我们的六十万大军背后还有当地的五百万民众。
所以这场战役实际上是六十万解放军加五百万民众对阵八十万敌军。
1927年的政变之后,他们就已经走向了人民群众的对立面。
“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自然是不会再次出现。
原因无他,只因为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分得清谁好谁坏。
三大战役先后取得胜利,敌人的主力部队基本被歼灭。
长江以北的敌人几乎被一扫而空。
曾经不可一世,肆无忌惮地屠杀我们的人竟然在元旦主动求和。
为了和平,谈判开始了。
1949年4月20号,他们拒绝在和平协议上签字,和谈破裂。
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
渡江战役开始了。
敌人精心构筑的,号称坚不可摧的长江防线一触即溃。
帝国主义的军舰,耀武扬威却最终在我军的炮火下搁浅。
4月24日,南京总统府被攻克,敌人在大陆上的统治基本被瓦解。
1949年10月1日,新中国成立!
中国人民站起来了!
三座大山被彻底推翻了!
16.
我很幸运,成功活到了胜利的那一天,亲眼见证了把我压得喘不过来气的三座大山被推翻。
我的儿子,以及我的丈夫陆霆宇也都活了下来。
胜利全须全尾的,陆霆宇就有点倒霉了,腿上挨了一枪,走路有点瘸了。
我们又收养了一个刚满月的烈士遗孤,我们给他取名叫——建国。
17.
番外——陈静宜
我叫王招娣,出生在江南水乡的农村。
我上面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
就目前而言,我还没有弟弟。
从我记事起,爸爸和哥哥就一直骂我和姐姐是赔钱货。
那时我还小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所以我不哭,也不闹。
姐姐就不一样了,每次都被骂哭了。
爸爸和哥哥几乎什么都不干,整日游手好闲。
地里的农活,家里的家务活,几乎都是母亲和姐姐以及我干的。
母亲累得直不起腰来,却还要遭受父亲的毒打
姐姐15岁那年,爸爸和哥哥在赌场欠了赌债。
正好,八十岁的王老太爷生了重病,正想娶一个媳妇来冲喜。
姐姐模样周正,很得王老太爷的喜爱。
只不过因为母亲以死相逼,爸爸才不得不有所收敛。
现在欠了赌债,他们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就和王老太爷的儿子签了卖身契。
王老太爷的儿子来我家迎亲的时候,姐姐跑了。
他们发动了全村的人找姐姐,却一直都没有找到。
爸爸和哥哥都快急疯了,他们着急用姐姐换钱来还赌债。
我悄悄走出了家,来到了一处隐蔽的芦苇荡,姐姐每次被爸爸打哭了,就会来这里哭。
果不其然,姐姐果然在这。
姐姐见我过来,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妹妹,姐姐下水玩一会,你不要和旁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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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问道:“姐姐,你既然要下水,那为什么要在自己身上绑一块石头呢?”
姐姐说道:“因为我水性好,绑了石头也能游泳,你莫要和旁人说我在这里。”
嘱咐完,姐姐就跳进了江水里。
“扑通”一声,溅起一个水花,之后就完全没有了动静。
等了一会,我开始慌了,我担心姐姐被淹死,就赶紧跑回了家找到了母亲。
姐姐被捞上来了,肚子里灌满了水,早就已经死了。
正好,一个时辰前,等着新娘来给自己冲喜的王老太爷听说姐姐逃婚,气急攻心之下也死了。
王老太爷的儿子索性就扣了一半姐姐的卖身钱,把尸体带回,给王老太爷配了冥婚。
又过了几年,我渐渐开始懂事。
我逐渐明白,留在家里迟早也得步了姐姐的后尘。
那一年秋天,母亲得病死了。
我在这个家里唯一牵挂的人也没了。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拿走了家里所有的钱和粮食,独自一人去了上海。
爸爸和哥哥从没有干过活,家里的活都是我和母亲在干,所以钱和粮食我拿的心安理得。
历尽千辛万苦,我终于到了上海。
经历了一番曲折,我找到了工作。
工作虽很累、很脏,每天手上和脸上都是黑黢黢的,但是我还是很开心。
那时我天真地认为离开了家,不用再受父亲和哥哥地剥削,凭借自己勤劳的双手我可以活得很好。
但我显然低估了社会的险恶。
老板欺负我是个女娃,随便找了个借口,扣光了我一个月的工资。
我想找他去理论,却被老板养的打手赶了出来。
那时我已经花光了钱,也吃光了从家里带来的粮食。
我走到了黄浦江边,没想到离开了家,我最终的归宿还是这里。
还好,一个和我在一个地方干活的大姐拦住了我。
她的女儿去年死了,我和她女儿长得有几分相似,年龄又相近,她想把我收作干女儿。
我最后认了她当干娘,名字也改成了陈静宜——大姐女儿的名字。
我问干娘,她是怎么死的?
干娘说:“干活时被卷进了机器里,直接就死了。”
我问:“厂里不赔钱吗?”
干娘说:“老板说,静宜卷进去让机器出现了损伤,再加上机器停转时的误工,我应该赔给他一千块银元。”
我忍不住问道:“难道真没找他理论过吗?”
干娘说:“你干爹就是这么死的。”
那时我就突然意识到,城市里也有坏人,就像农村里一样。
活着,真的好难,好难。
干娘的精神状况很不好,除了干活时,她经常神神叨叨的。
后来干娘得了感冒,发了一阵烧,自此就彻底分不清我是谁了。
干娘经常把我当作她的亲生女儿,拉着我的手,跟我说“静宜”小时候的事。
有时候,还突然要我等干爹回来再吃饭。
最吓人的是有一天晚上,干娘把我的头发都给剪了,说是怕我再卷进机器里。
我没有嫌弃干娘,一直用心照顾着她。
直到干娘有一次犯病,从家里跑出去,说要到租界去找干爹。
我当时正在工厂里打工,没有第一时间阻止她。
等到我回家后,多方打听,才知道了她去哪。
我气喘吁吁地跑进了租界,却见到一辆汽车将干娘撞飞。
开车的洋人吐了口浓痰,大骂一声“雪特”,开着车扬长而去。
沿街的巡警就站在一旁看着,没有一个人赶上前去理论——凭什么在中国的地盘上耀武扬威?
我哭着检查了干娘的身体,脑袋瘪了,直接去世,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留下。
一旁的巡警走上前来,催我赶紧离开,别在这哭号,若是碍了洋大人的眼,那就是不可饶恕的大罪了。
最后,我背上干娘的尸体离开了。
我几乎花光了积蓄,给了干娘一个体面的葬礼。
自那时起我就知道,租界里还有一种坏人。
我继承了干娘的屋子,破破的,小小的,阴暗且潮湿。
只有从一些角落里,才能看出这里曾经生活过幸福的一家三口。
这里曾经有一个善良的女人救过一个小女孩。
干娘教会了我生存,我变得油滑,脸皮也日渐加厚,即便有人当着我的面说黄段子我也能面不改色。
虽然还是会被克扣工资,但是却不至于出现被克扣干净的情况。
后来因为不认识字,我被人忽悠着签了卖身契,把自己卖到了青楼。
当时我以为签的是劳动合同。
还好我中途发现了不对,用银元贿赂了看守,以上厕所为借口跑了出来。
我痛定思痛之下,下定决心一定要学认字。
揣着仅剩的一块银元,我打算去老秀才那报个名,哪怕他教我《烈女传》我也得认字。
结果我在江边见到了一个男人,他长得很俊,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看江水的眼神让我想起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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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冲上去搂住了他的腰,因为是第一次和陌生的男性近距离接触,我羞红了脸,虽说因为脸上有机油,看不太出来。
了解到了男人的基本情况之后,我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为什么不帮他开个识字班,这样最起码我能免费识字了,而且他长得好俊......
......
我再次回到了上海。
打死干爹的黑心老板因为欠的血债太多,公审后直接枪毙了。
和他一起被枪毙的,还有一大批地痞流氓、黑心老板。
其中有不少人就是参与过屠杀进步人士的,其中就有当年埋伏过我们的大金牙。
大金牙这一辈子当过反动势力的走狗,做过汉奸,始终坚定地站在人民群众的对立面,死得是一点都不冤。
王老太爷一家几乎都被枪毙了。
他们家里的人几乎人人都背负着血债,还出了好几个汉奸。
奥,对了,还有我的哥哥,他和我爸也都死了。
我逃走之后,他俩饿得受不了就去王老太爷家偷东西,被发现后打了一顿,没熬过去,都死了。
所有的不平等条约都被废除了,租界里再也没有耀武扬威的洋人了。
中国人民真的站起来了!
18.
番外——陆霆宇
我叫陆霆宇,是陆氏商行的大少爷。
父母只有我这一个孩子,他们全部的爱都倾注到了我一个人身上,我从小就是在蜜罐里泡大的。
我很聪明,学习也很勤奋,是父母的骄傲,是“别人家的孩子”。
这一路上可以说是顺风顺水。
但是,好景不长,我刚上大学,家里就遭遇了变故。
我家的货物被军阀抢了。
父亲焦急地问道:“是只有咱家的货物被抢了,还是所有人的货物都被抢了?”
如果是后者,那父亲还可以靠着不多的库存来涨涨价,回回血。
要是前者,那我家会亏一大笔钱。
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跑回来的管家哭道:“老爷,只有两三家被抢了。”
我爹眼前一黑,好悬没气晕过去。
好在,我家还是有点家底的,勉强撑了过去。
但是,自从那一次之后,我家的货物十次里面得有八次被抢。
我爹多方打听之下才知道,有一位神通广大的贵妇人打算垄断这门生意。
贵妇人买通了军阀让他们帮忙打击竞争对手。
得到这个消息后,我爹喃喃自语道:“民不与官斗,民不与官斗...”
我爹起家晚,只能说是“富”,但却远远谈不上“贵”。
我家几乎卖掉了所有能卖的东西,偿还了欠下的债务,及时止损。
唯一剩下的财产也就是一处位于上海的宅子。
那是我爹刚到上海时租住的房子,起家之后就把它买了下来。
我爹联系了自己的好友,给我谋了一个账房的职务。
爹语重心长地跟我说:“儿啊,爸爸没用,没钱供你上大学了。”
“但是你读了这么多年书,也能谋个差事养家糊口了。”
见我面露不甘之色,我爹安慰道:“儿啊,你爹我当年就只读了《百家姓》、《千字文》。”
“而你是上完了高中,还读了一年大学,搁前清你少说也得是个举人了。”
“虽说咱家没落了,但咱家的人还是一辈比一辈强,只要踏下心来过日子,迟早有时来运转的时候。”
尽管我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如同五雷轰顶一般。
其实我并非是被物质上的匮乏所打击到了,而是无法接受这种落差感。
就好比今天你还谈论着我在北大下个学期要学什么,明天你就被迫退学去电子厂打工了。
这种前后落差感让我几乎失去了理智,一度动了轻生的念头。
母亲对此表示严重关切,我爹表示随他去吧,借他个胆子他都不可能自杀的。
事实证明,我爹猜的很对。
我寻死觅活了半天,怎么都没把自己弄死。
最后我一咬牙,决定去跳江,跳进江水里淹死,当个水鬼。
结果就是我跳进江里游了一圈,就是狠不下心来淹死自己。
后来肚子饿了,自我安慰道:“咱不能做个饿死鬼,得吃饱了再死。”
于是我就上了岸。
当天晚上,我就再次动了跳江的念头。
晚上水凉,跳水里一会就冻僵了,一跳江准能死。
于是我在半夜又站到了江边,但是江水太凉了,这样死很不舒服,犹豫了半天也没狠下心来。
在江边转悠了半天,天都亮了,我觉得是因为没吃饱,所下不了决心。
吃完早饭,我再次站到了江边。
我深吸一口气,流露出决绝的目光,这一次,我一定要成功!
但是,还没等我跳江,就有个小丫头抱住了我的腰。
说什么也不让我跳江。
我崩溃了,怎么想死都这么难!
这个小姑娘的脸黑黢黢的,我一度以为她是书上说的非洲人。
小主,
还脑补出来了她是如何被哄骗着离开非洲老家来到中国的故事。
不过,这个非洲姑娘中国话说的挺好的,脑子也很灵活,提出了办识字班的想法。
我寻思着不如试试吧。
非洲姑娘很是勤劳能干,一手操办了所有的事,颇有几分我爸的风采。
这时候我也解开了和她误会,知道了她不是非洲人,而是故意往脸上涂了机油。
当然这不是因为机油可以起到护肤的作用,而是为了保护自己。
第一天开课,我有点紧张,迟迟不肯走上讲台。
陈静宜推了我一把,跟我说:“你连死都不怕,还怕讲课嘛。”
我很想说一句,我其实是怕死的!
后来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讲课了。
或许是因为小时候教我识字的老先生给我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我教工人们识字时,下意识地模仿了老先生的授课方法。
一堂课讲完,工人们都站起身来给我鞠躬,说:“谢谢陆老师!”
原来我家还阔绰的时候,我家的工人也会向我鞠躬,不过他们说的是“少爷好!”
我能感觉出来,虽然同样是鞠躬,但是其中的内涵却完全不同。
我分不清这两者的区别在哪,单从我自己的内心来说,我更受用于后者。
讲完课,陈静宜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我。
这不是出于对我身份和财富的崇拜,而是出于对我头脑中知识的崇拜,我顿时感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回到家之后,我把这件事和我爸妈说了说。
他们都表示了对我的支持。
我鼓足了干劲继续去挣学费。
陈静宜这小丫头人是真狠,一天给我安排12节课,除了吃饭和睡觉的时间,一点空隙都没给我留下。
有一回我还听她嘟囔道:“要是有电灯就好了,这样晚上还能加几节课。”
日子过得很快,没多长时间就到了开学的那一天。
我俩数了数赚到的钱,其实没够上我的学费。
但是我爸说动了自己的一个朋友资助我上学。
我偷偷把这份钱加了进去,跟她说赚够了。
陈静宜很聪明,无论是什么东西我只教一遍她就会了,包括她自己一直琢磨不明白的数学。
只要她认真算,就一定能知道到底赚了多少钱。
但是她没算,我说够了,她就信了,紧紧地抱住我想和我自由恋爱。
那是我第一次和女孩子亲密接触,我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陈静宜一分钱都没要,她说免费听我的课就够了。
再次回到大学,我学习比以前更加刻苦了。
只是有一些生活习惯没法改变,花起钱来没个数,还得时常靠陈静宜接济。
其实我的同学都挺好的,很少有人会因为我家境没落,并且还和一个“不体面”的工人交往而看不起我。
但是总有那么几个嘴贱的人。
拿着陈静宜和我的家境说事的,我和自己的好朋友王哲揍了回去。
拿我吃软饭说事的,陈静宜组织着自己的工友揍了回去。
自此就再也没人敢说了。
我俩的关系也因此更加紧密。
直到我突然发现,来我这上课的工人数量锐减,就连陈静宜都不来了。
我对他们口中的喊打喊杀要闹革命的想法很不认可。
为此我和陈静宜开始天天吵架。
我就不明白了,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谈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用这么不文明的手段。
陈静宜大骂我以及我所代表的一群人是怂包,是软蛋。
再后来她就加入党,开始参与罢工,参与一些宣传工作。
我和她渐行渐远。
......
陈静宜走了,坐上船去武汉了。
我跟她说:“我会一直等着她的。”
那时候汽笛正好响起,估计她也没听到吧。
或许再见时,她都已经结婚了吧。
回到上海,我继续写文章呼吁大家去关注底层群众。
......
总编死了,被人从后背打了八枪,当场去世。
他死后第二天一堆小报集体编纂和他有关的桃色新闻,说他是为了一个名媛得罪了黑帮,才被人杀死的。
但是,我却知道那都是谣言。
总编亲自操刀写了一篇文章,批评当局忙于内战,放任日本人占领东北。
有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来找他谈,想让他停止此类文章的撰写,多写一些支持当局的内容。
总编没有同意,之后他就死了。
我想要去揭露这件事,四处投稿却没有一家报社肯报道。
甚至就连我自己所在的报社都辞退了我。
陈静宜走后一年多,父母相继去世,我又没有结婚,早就没有牵挂了。
回到家后,我躺在床上开始回忆自己这些年到底都干了点什么。
写文章呼吁社会改良,他们嘴上都说同意,实际行动基本没有。
试图揭露他们干的龌龊事,就面临着各种威胁,你去报官都没用的。
或许,我真的错了。
中国社会的积弊根本就不是改良能够解决的。
我开始翻阅陈静宜留下的书,开始逐渐认可他们的理念。
......
我入党了,正式成为了陈静宜的同志。
利用记者的身份传递情报,是我的主要工作。
后来日本人打过来,王哲在部署防御时被日本人的飞机炸死了。
我没有选择转移,而是留在了上海。
但是好景不长,有一个同志被汉奸抓住了。
不是被发现了身份,而是因为汉奸看他穿着干净整洁,想要敲诈他。
汉奸领人抄了他的家。
我、以及其他和那个同志有接触的人都面临暴露的风险。
我们被迫进行了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