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这时不再变得美好与安宁,先前能听见的鸟兽的声音似乎全都被战火所吞并;一些动物开始拼命逃跑,就连一只小小的老鼠都无比惊慌。他们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走了;但是,他们心中的好奇却再次占了上风,尽管他们知道眼前的景象不会让他们好受,但他们还是决定前往枪声传来的方向。
森林长满青草的地面慢慢过渡为焦黑的土地,他们的眼前好像再次出现了战壕;琼斯有些不敢想象战壕中的惨状,他匆匆掠过每一个可能是战役现场的地区,包括他们前进的小径。他们发誓永远也不要踏足战役现场,无论是战前还是战后。
机枪的枪管不断冒着红光,无数士兵前仆后继,用尸体堆出一条前进的道路。这就是琼斯脑海中关于战役的所有想象。他不知道究竟是帝国在和乡穆娅打仗,还是在和反抗军打仗;这些战役的再次打响,琼斯就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他不敢往后看,生怕流弹击中他的背,也生怕瑟兰被流弹击中。
琼斯的脑海中现出了所有战役的可能性:狭窄的壕沟内几乎站满了士兵,他们手持巨大的步枪或者新式的激光枪,身着外骨骼装甲,手里的长刀疯狂挥舞,敌军顿时倒下,血色弥漫。那些战役,究竟是乡穆娅会胜利,还是帝国会胜利,又或者反抗军会胜利。
他不知道所有的可能性究竟会如何逆转,但是现在有一个毋庸置疑的现实:手枪枪管冒着红光,所有士兵都在战斗。他们就在这片森林里战斗,就在壕沟里等待送上门的敌军。琼斯开始怀疑:帝国更可能在和反抗军战斗,而非在跟乡穆娅战斗。尽管乡穆娅和帝国之间矛盾冲突不断,但琼斯也不敢贸然确定打响战役的究竟是哪一方。
他们快步离开了枪声最频发,手榴弹被引爆次数最多的地区。这片森林几乎每一个区域都没有生机。他们都开始渴望反抗军能够及时出现,他们都希望反抗军赶紧结束这些战役。但他们知道,前两个月,反抗军的伏击已经让这一切不可挽回,而且他们也不再希望会有如此这般惨烈的战役了。
他们一边在森林中穿行,一边躲避后方(非常有可能)出现的流弹。他们听见了爆炸的轰隆声,听见了惨叫声。他们不断停止脚步,只要能远离战区,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他们眼前的森林真的变昏暗了许多,至少在他们眼中,整片森林几乎都被战役的灰烬所覆盖;他们能闻到铁锈味,同时,他们也能看见火光。火舌开始在这片森林里大肆破坏,直到最后一棵树的树叶全都烧光才能停止火焰的蔓延。
琼斯再次往前跑了许久之后停下了,他不确定眼前是否是一个新的区域,不确定自己究竟还安不安全。但是他心里能确定,在这里,枪声非常微弱,甚至他们再也听不见任何炮声了。他们可以暂时歇息一会儿了,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子弹击中了。
琼斯站在一道非常高峻的山坡上,要是战役真的推进,他绝对会再次拾级而上。但是他没有气力,也没有任何希望能够再次爬上山坡的更高点。从这里望去,他能看见一道山谷,能看见一片壮观的群山。尽管枪声还是时不时传入他耳中,他还是坚定地凝视着那片群山。
他开始好奇:“要是我们直接走那条路,我们会不会离那座山更近?”他嘀咕道。
“琼斯,看,看那里!”瑟兰惊恐的叫喊声在山坡上显得异常微弱。但是琼斯立马就听见了他的呼喊。他马上跑到瑟兰身边,随同瑟兰往山坡下方看去。
不错,又是一大群骑着战马,手拿激光枪,身着外骨骼装甲的士兵(那些战马搭配了更加坚固的外骨骼装甲)冲进森林之中。琼斯的观念一下明晰了太多太多:那就是反抗军,那就是反抗军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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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看来的话,帝国就是在同两个势力打仗了:一个就是反抗军,另一个就是乡穆娅了。
琼斯看着那些反抗军冲进森林里,看见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长枪短炮;有时候打光了子弹,就干脆用自己背后那把脆弱的佩剑刺死帝国士兵。战役再次打响,是以反抗军冲入森林之中开始的。
琼斯不自觉打了个寒噤,他不知道这场战役何时结束,也不知道反抗军能否赢下这场战役。他忽然有点儿希望输的一方是帝国;奇怪,他之前明明不希望战役会有胜者的,因为无论战役最终胜利与否,总是会带着惨痛的代价。
他开始为自己的这种观念感到悲哀,他的脑海里居然会出现这种观点!他坐在山坡上,一边向下眺望反抗军的英姿,一边在山坡上寻找一条平静的小径。
空气是如此燥热,他们不知道现在究竟是春季,还是夏季。树叶看着比之前更绿,比之前更加旺盛;河流比春季更加湍急,而且水声也比之前轻灵了太多太多。
春季已经过去,夏季悄悄来临。琼斯一面感慨着时间易逝,一面看着那片偌大的群山。它们的白色顶峰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美轮美奂的光芒,好像霓裳羽衣的圣洁天使的双翅。琼斯已经觉得有些疲倦,但想到今后路程上无尽的旅程,他心里好像又重新燃起了信心。
他把一只爪子搭在瑟兰肩上,绕到他身前,身体灵活又迅速无声,瑟兰差点没反应过来。琼斯站在他面前,一只爪子插进裤袋里,一只爪子握着那块宝石。他看起来有话跟瑟兰说,不过那句话却又马上随着白雪所带来的恶寒所吞到了嗓子眼。
他没有说什么了,而是马上转过身去,指着前方的雪山说:“瑟兰,你觉得哪一座山脉是我们要寻找的山脉?”
瑟兰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这些看起来几乎相差不大的群山究竟会有什么奥秘。
琼斯说:“瑟兰,我觉得这片群山脚下肯定还有更加艰险的一条道路。”
瑟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