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窗外夜风悄然拂过,吹得窗棂微微作响。李元狐却悠悠反问:“倘若他死了,姐姐可会伤心?”
夙鸢的面色须臾间变得冰冷如霜,那冰冷的神色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格外分明:“不会。”
李元狐轻轻浅浅一笑:“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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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鸢再度确认道:“你当真要杀他?”
楚微遥明白他们有事需谈,便悄然退去,反手轻轻合上了房门。随着房门关闭的轻微响动,屋内的气氛似乎更加静谧了。
李元狐望着夙鸢,在这略显压抑的氛围中,淡淡言道:“并非是我想杀他,而是他想杀我朋友。姐姐,当一人将被诛杀之时,是否应当奋而反抗呢?”
夙鸢道:“既是如此,你又为何要将此事说与我听?我乃罗莱义妹,你久居南越十二年,既然与他有仇,自当知道他事。”
李元狐故意问道:“那姐姐呢?又为何选择我,而舍弃他?”
夙鸢沉默了须臾,冷冷一笑,此时那烛光似乎也黯淡了几分:“为什么?只因我想活下去,竭尽全力地活下去,并且还要比旁人活得更为出色。”
她仿若压抑着极大的苦痛,转眸望向李元狐时,却依旧笑意嫣然,只是那笑容在这有些凄清的环境里显得有些苍凉:“所以,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我助你归国登上帝位,而后你许我一世荣华富贵。”
“……”
屋内须臾间便陷入了一片沉寂,唯有那烛火仍在悠悠地微微跳动着。
李元狐就那般静静地凝视着夙鸢,良久后,才缓缓开口道:“姐姐如此聪慧,又如此决绝,当真令我刮目相看。”
恰在此时,外面不知何时竟悠悠飘起了细雨,那雨滴轻轻敲打着窗户,发出细微而又清冷的声响。
李元狐踱步至窗边,望着窗外那被雨丝轻柔笼罩的世界,轻声呢喃道:“那姐姐可晓得,这一路将会是何等艰难,又会有多少险阻在前?”
夙鸢的目光坚定地望向窗外,决绝言道:“我自是知道,然而只要能够达成目的,再大的困难我亦能克服。”
李元狐却轻轻摇了摇头。
夙鸢见状,误以为他对自己有所顾虑,于是着重强调道:“我既然提出了这般交易,自然是极具诚意的。”
在那昏暗而幽静的房间里,烛光摇曳,映得四周的墙壁影影绰绰。
李元狐怅然一笑:“姐姐的诚意,我自是晓得的。姐姐换了我给谢子秋的过所文书,又借罗莱之手将他灭口,以绝后患。”
他竟是如此清楚?
夙鸢在这暗影中微微愣神,旋即道:“那又如何?你的态度呢?”
李元狐缓缓而言:“姐姐,你该知道我与谢子秋的情谊。我当初费尽心力助他逃离南越,却未料到姐姐竟会借皇镜司之力取他性命。”他的声音悠悠的,很是轻柔,全然没有半分怪罪之意,却又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哀伤。
夙鸢不解地道:“以谢子秋之能,他本就绝难逃出南越,被皇镜司捕获不过是迟早之事。你何苦要冒险插手此事?”
李元狐道:“皇镜司若无确凿证据,又岂会轻易动手?”
夙鸢一笑,反问道:“你以为没有确凿证据,罗莱就不会对你下手么?”
李元狐心中猛地一紧,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夙鸢继续道:“过所文书本就无关紧要,在罗莱的逼供之下,谢子秋迟早会将你供出。届时你将无处可藏,唯有罗莱死了,方能彻底断绝这条线索,故而,你才来杀他!”
虽说事情的原本情况并没有被她完全说中,但是倘若没有李寒熙的关系,杀掉罗莱,这也是李元狐唯一能够做出的选择。
他轻叹了口气,那气息仿佛在这压抑的空气中消散。
夙鸢的眉眼缓缓挑起,在那黯淡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亮:“我今日只想问你,我算计了你的朋友,你可恨么?”
李元狐摇头,轻声道:“姐姐,你是怎样的人,我便是怎样的人。不论姐姐对我做了何事,我都不会心生怨怼。”
夙鸢仿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
周遭的世界瞬间黯淡了下来,仿佛所有的光芒都被吞噬。
在这狭仄的房间里,李元狐的眼眸仿若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闪烁着明亮且坚定的光芒,似能照亮整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