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翊不再说话。今天所见情形,他从来没有从韩平那里听说过。以前的钟鼎礼仪之家,只是作为臣子的,没有王室的荣耀,也不用经历田荣口中的巨大风险。原来为臣,比为君的,要幸福出很多。
“要鸩毒吗?还是一箭封喉的那种?”
听到田荣一通毒下来,韩翊也是懵了。
“这都是故六国国君们为自己和家人常备的东西,就像百姓家陶缸里的水一样地稀松平常。”
“那我只配做一个商人。我承受不起那些?”韩翊的眉心冒着汗,伸手从胸口处扯出了那袋金子,然后把把金子留下,把荷包交给了田荣。
“你得加紧办汉王的事。他要打破与彭城的平衡,那个宝,他急需。”田荣满意地转达道。
韩翊对周推有不舍,他问能不能带他出去。
田荣的脸色难看起来,“那几个屠户已经在迎宾楼他们的榻上了。一觉过后,今天见到的听到的,都将只是一场迷糊的恶梦。可那个瘦高个不行。他太精,看到的太多,不能留。最多看在你的面上,让他少受点痛苦就是。
还有一点,韩家小子。难得你走南闯北这些年还存着那么点妇人之仁。老夫提醒你一句,别忘了你是汉王的人,为他的生死对手留仁义,不恰当。”
韩翊闭了嘴,周推的今天,也许就是自己的明天。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成了项羽和刘邦共同的间者了。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自己给刘邦的是实打实地真,给项羽的却是刘邦想要项羽看到的。
到了将来的那么一天,自己是被刘邦还是项羽给剐了,都说不定。这时候他反倒羡慕起周推来,至少他还有自己这么个好友保得他死亡时的最后一点尊严。韩翊很有点想周平和他老妻,还有仓慈和铃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