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刑司隶属于刑部,兵参司隶属于兵部。
两部之间,看似没有啥恩怨矛盾。
但那只是实际上所属。
大刑司命徐州是江州州牧的人,兵参司命厉嘉南却是神武王的派系。
这些年来,漠北战局稳定,神武王也就回了江州金陵,没两年,就把手底下得的厉嘉南扶持上了兵参司命的位置。
这般伸手金陵官场,自然惹得多人不喜。
州牧吴庸,就是其中之首。
所以当兵参司命之子出了事儿,大刑司命徐州立刻就咬住不放了。
这不仅是为了稳住金陵福泽城的富商们,还有也是想挫一挫神武王和厉嘉南的锐气。
——倘若只是要给金陵富商们一个交代的话,那生死状就够了。
但有了交代,大刑司还咬住不放,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他杀鸡儆猴。
他厉嘉南的儿子历命,就是那只鸡。
他和神武王,就是那猴儿。
厉嘉南在回去的路上,想明白了这点。
恐怕这并不只是徐州的意思,那位州牧大人,怕是也有授意。
既然如此,那这事儿,就已经脱离了“命案”的范畴了,变成了官场上的博弈。
走到一半儿。
厉嘉南突然变了方向,下令。
“出城!”
而历命被捕一事,也在这时传了出去。
大街小巷上,都在谈论。
余琛和姬丘,坐在茶酒铺里,一边喝茶,一边听着周遭的百姓们说这事儿。
姬丘越听越怒。
“这该死的杂种!就该千刀万剐!”
“让官府砍了脑袋,便宜了他了!”
“还有那个厉嘉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教出这种狗杂种!”
“……”
他的声音很大,毫不避讳,但周遭的百姓不晓得是不敢听还是咋地,完全没转过头来看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
过了会儿,姬丘骂够了,转头看向余琛:“不过啊,他要是真被官府砍了脑袋也好,这样你就不用冒险了。”
余琛摆了摆手,“先吃菜吧。”
俩人坐了一会儿,酒足饭饱,上山去了。
留下小二嘟嘟囔囔,说吃个菜都弄这个,这人嘴巴有洞吗?
同时,余琛和姬丘也知晓了那武馆血案的凶手的真实身份。
——兵参司命之子,历命。
那在金陵几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八司司命之一的儿子。
当时啊,知晓对方身份以后,姬丘就有点打退堂鼓了,说不能因为自个儿的事让余琛去得罪那兵参司命,他准备自个儿找机会动手。
但余琛却说,这先不提。
等看看大刑司究竟能不能把历命砍了再说。
厉嘉南从大刑司出来,没回兵参司,反而出了城。
去了城郊一座灰蒙蒙的庄园。
肃穆威严的大门前,牌匾高悬,刻着四个大字儿。
——神武王府。
轻车熟路走进去,在偌大阴暗的宫殿里,厉嘉南见到了曾经的顶头上司,陛下的亲侄子,名震天下的漠北军神,神武王。
他坐在高座上,巍峨壮硕,着一身铁甲。
厉嘉南一进去,立刻五体投地,往地上深深一拜!
然后,才将事儿的来龙去脉,都给说了。
末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将军啊!属下这辈子保家卫国,最后却要落个家破人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局!属下心头……悲凉啊!”
“并且那徐州大刑司,不仅是要杀属下的儿,更是要打您的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