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铭谨抚须一笑,眼神中尽是自得之意。这时,一人突然出声道:
“如今已然打算拖延治水之事,若在劫持粮草,会不会太张扬了些?”
严铭谨闻言望去,见说话的人正是杨思茂。
杨思茂见他望向自己微微颔首,继续说道:“若以后太子追查下来,恐怕不妙啊。”
此言一出,瞬间得到了郑怀民、王文砚等人的点头。
严铭谨自然将几人的反应看在眼中,他嗤笑一声,冷声道:“事到如今,我们还有退路吗?”
“这……”
众人听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次噤了声。
眼下的时间耽误不得,严铭谨也不愿再继续这样下去,于是直接出言挑明了方向——
“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官还能坑害你们不成?如今我们应该议的不该是劫不劫粮草,而是怎么劫,劫多少!”
此言一锤定音,瞬间给接下来的谈话定了基调。
吴利安一听这话便知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为了长话短说,他不等别人开口便出声道:
“不知大人是如何打算的?”
见有人提出,严铭谨心中自然高兴,于是对着他笑了笑,道:“如今赈灾粮一分为二十份,九为治水。我打算取九之六七,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听了严铭谨这样一番言论,孙寒江心中又是一惊。
他不禁开口问道:“之前只是打算劫取一半,如今不减反增会不会太惹人注意了?”
谁知严铭谨听后却笑道:“赈灾粮是山匪所劫,难道山匪劫粮还要顾及这许多吗?”
“不用顾及这些。”
孙寒江答道:“只是如此一来,江州恐怕要彻底乱了。”
谁知严铭谨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他眸中闪过一丝阴狠,低声道:“乱了好啊,乱了才好做事。”
“……”
众人闻言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纷纷起身道:“下官愿追随大人。”
严铭谨点了点头,伸手端起了一旁的茶盏,用茶盖小心拨弄着盏里的茶叶。
“既如此,那我们便说一下关于此次赈灾的事宜吧。”
“正璘,此次你与白子羽一同前往凉川。凉川此次受灾并不重,所以我并不担心,只是凉川是雪月宗的所在,所以你动手时务必要提防着雪月宗的人,万不可留下把柄。”
李正璘在江州为官多年,自然知道雪月宗的厉害,闻言自是不敢轻怠,忙起身回道:“大人放心,下官明白。”
“嗯。”
严铭谨点了点头,目光又望向了郑怀民、王文砚和杨思茂三人。
“宛江、仟河河流众多,受灾较为严重,你们三人务必小心行事。尤其是怀民和文砚,此次你们前往宛江乃是与白子宁一起。他是太子的表兄,所以务必谨慎才是,千万不能被他捉住了把柄。”
“大人放心,下官定然注意。”
严铭谨点了点头,目光又望向了陈明志和陈志远。
“赵文贞是个有能力的,此次你二人与他一同前往临岳,也要当心。”
两人闻言对视一眼,起身回道:“是,下官明白。”
严铭谨又望向了何书达,何书达见状不等他开口便道:“大人放心,下官定然会当心周显炀。”
严铭谨闻言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后又嘱咐道:“周显炀武功不弱,所以我会让百跃多派些人手去津宜。”
“是。”
“利安,寒江,你们两人办事我向来放心,且秦韦江和胡瑞文也知根知底,利县、汉云一行,以茶代酒,提前为你们庆贺了。”
吴利安、孙寒江闻言相视一笑,忙端起茶盏与之隔空而碰,纷纷回道:
“借大人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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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铭谨点了点头,最后才看向了坐在右侧的范文博和李志昌二人,似是想到什么,他并没有说太多,只说了句“你们此次随同太子去平县,要多多注意”后便不再多言了。
……
待将事情全部安排妥当后,严铭谨从怀中取出一张舆图铺在桌案上。
在严铭谨的示意下,众人纷纷上前,只见舆图上用朱笔标记了好几处地点。
“我已经和百跃联系上了,他们会派人等候在标记处,若有意外,烟花为信。”
众人听罢点了点头,待记清地点后又纷纷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严铭谨见状端起茶盏站了起来,笑道:“此一行,务必成功。我与为儿便在这江饶等候诸位佳音了。”
……
*
对罢后续事宜后,严铭谨简单交代几句后便让他们散了,只留下了范文博和李志昌两人。
范、李二人见严铭谨叫住自己,一时也摸不清头绪,于是在众人走后问道:
“不知大人叫住下官与志昌两人可是还有要事交代?”
严铭谨闻言点了点头,他面上挂着堪称和煦的笑,但说出的话却让两人面色一白。
“我已经告诉太子殿下,让他当心你们了。”
李志昌听后只觉得眼前一黑,幸得范文博扶住才不至于跌在地上。
范文博当然也是怕的,但他显然比李志昌的心态更稳一些,虽然害怕,但仍站的笔直。
他笑着问道:“不知大人此举何意?兔子急了都咬人呢,严大人如此待我们,就不怕到时我们为了自保供出大人?”
严铭谨闻言抚须一笑,并未将他的威胁看在眼里。
“本官在这个位置上坐了那么长时间,若是怕的话,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说到这里,他唇边突然扬起一抹笑意,出声问道:“范大人,我记得你老家是在平县吧?”
范文博闻言眼神微变,但仍含笑问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本官什么意思,范大人难道不知道吗?还是说,范大人想在平县看到你的老母亲,还有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