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迟了……”
陈幺娘上前蹲下,拿出绿色的雪竹手帕,擦拭着凤池脏污的脸,手过之处怎么也合不上凤池的眼,轻声细语的问道。
“唐凤池,这几年我一直没有放弃想办法救你,你为什么不再撑一撑?哪怕多撑一天,也能等到我来救你,你不想做风光霁月的公子了吗?你出去了就可以正大光明读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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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有不管你……”
“对不起……你托我救的姑娘也不在了,我跟贺图用了所有的办法,终是抢不过唐府的公子哥,她走的很不体面,不知你们在黄泉路能不能遇到,”陈幺娘声音突然哽咽住了。
贺图走过去抱住陈幺娘,拉了拉她的披风,不许她留下多说了,夹带着人出门离开了芙蓉楼。
陈幺娘被贺图连夜带回了泾阳府,她回去后直接病下了,差不多一个多月才好。
贺图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照顾人,这一个多月里,陈幺娘总是时不时的高烧,有时候烧狠了还会说胡话。
总嚷嚷她的空坟头太冷了,乌溪府的水好凉难受,她撑不住了……
贺图几乎把所有的好大夫,都请去了泾阳府,就连精细鬼,都被快马加鞭的到处寻了回来。
到底金钱的力量大,请动了大罗险,陈幺娘被日夜环绕的大夫们,齐心合力的拉缓过来了。
四月初,唐凤池主仆被贺图奔走花钱领到尸体,在陈幺娘的交代下,给人送去了乌溪府的西码头,一把火烧干净了什么都没留下。
要不是有一件鲜红的衣裳遗留下来,陈幺娘都有点恍惚,唐凤池跟宣义是否真的来过楚溪郡,真的出现过在他们的生活里。
八月初,盛京再次传来消息,风光无限的唐国公府,参与二皇子信王谋逆,合府上下男不留,女发卖,一个高门大户顷刻间冰消瓦解。
九月中新皇登位,大宝上的天子,是个十多岁的稚嫩天子。
十二月底,前吴氏船场,正式更名为贺氏船场,同时广送请帖与各家老爷,二十二日席开宴客不下百桌。
……
“你回去吧姑奶奶,给我跟你二哥一条活路成不成?”
阿英使劲摇晃陈幺娘,陈幺娘翻身盖着被子装死,她今天就要在八方茶楼歇下了。
泼皮怪隔着门在门口,拦门不许贺图进屋找人,示意先回去有话慢慢商量。
贺图皱眉是没得商量,亲是一定要成的,不然他总觉这人生是偷来的,太不踏实了。
“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呀?”阿英温柔的问陈幺娘原因。
“太累了,我不想左一次成亲,右一次成亲,贺图他们家的祖宗,都要被我磕头磕烂了,我觉得现在挺好的,为什么非要再折腾一次成亲?”陈幺娘扭头对阿英不解道。
“左一次右一次成亲都是他,要是换别人我还会考虑……”
阿英用力捂住陈幺娘的嘴,死命咳嗽好几声眨眼睛,脑壳使劲对门口看。
陈幺娘木木的脑袋有反应了,急忙找补的说道。
“他每天忙的脚不沾地,非要再成一次亲,那肯定不能自己迎亲了,要是让别人代迎我进门,我看了不得更烦吗?”
“再说了,我们成亲好几年了,不需要这些虚的形式,生活平静就好了,我不愿再生波澜。”
陈幺娘更想说生活几年了,她腻了,她想留在楼里听曲,看鲜嫩可口的俊后生,可贺图在外面她不敢说实话。
阿英看陈幺娘表情,心里真为贺图叹一把眼泪,天天累死累活的挣钱,挣半天给自己娘子眼睛挣花了!
怪不得不敢把人留宿茶楼的,确实得慎重不能留,留下住三天不要,心肯定野的没边了。
她坐去床边贴心又亲切的,拉起陈幺娘的手,企图唤醒她迷失花眼的良心。
“今年三月你高烧不退,贺图整夜整夜守着你不睡觉,他把所有的大夫郎中,全都花高价请去了泾阳府,是所有的大夫,你二哥说你要是缓不过来,贺图肯定随后跟你走。”
“你好了以后,他回来找你二哥,要你二哥带他去你的空坟头,你二哥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坟头在哪,陈皮讲,那个坟头只有大哥知道,他也是偶然听大哥说过一次。”
“贺图听了,自己去林子里一个坟头一个坟头的找,你猜他找到了没有?”
“贺图在你的空坟头边,给他自己也立了一个坟头,贺图说有他给你挡着一切,这样你就不会觉的乌溪河的水冷了,小五,只是成亲累了些而已,可以为贺图吃些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