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咬下去软糯糯的,丝毫不像温度冷却变硬之后的那般脆,还来不及凝固的糖水馅料便这么流下来了,幸福的味道黏在口腔内壁上,久久不散。
再接上大大几口,一个月饼就这么吃尽了。
当然,这也只是能想想而已,却是不能真的这么吃了。
刚出炉的月饼,里面裹着的馅是很烫嘴的,也很容易流出来,一个不小心烫到了舌头,后面吃月饼也没味了,或者是滴落到了衣服上,擦也擦不掉,还弄脏了干净的衣服,那是得煞不少风景。
一回的月饼刚出来,便听见王莲在院里喊道:“快快快,贺炎,贺婷……月亮出来啦,来看呀!”
闻言,小家伙们便人手拿了一张月饼,兴冲冲地跑出去了,一抬头,便看见了当头皎洁如碧玉的明月,深紫色的夜空上蒙了层淡淡的银色的纱,眼中映着一轮清凄而寂静的圆月,如翡翠般光色流萤,漫天的光晕似乎都暗淡了下来,读将这一夜的星空留给了这寄托了古今无数游子与远方思念的亲人的祝愿的望舒了。
群星在月辉下静静地闪着光电,布满了山村上空的方寸星河,衬着那神秘的月光愈发璀璨。
搬着小凳子,孩童们坐在院子里,捧着刚出炉的“小月亮”,咬开一个小口,轻轻地朝着小口中吹气,把里面滚烫的糖浆吹得凉了些,甜汁却不至于凝固,再一小口咬下去,那便是整个中秋夜最幸福的时刻了,借着月亮,孩童们的欢喜与热望便接着这月饼,一同给了那天上住在月宫里的兔子,今晚,便许它一夜好梦吧!
房子里还在忙不更多做月饼的大人们闻言,也一同跑出来,有的探出头来,抬起头来,或者是透过窗户,仰望着挂在小院头顶的一轮玉盘,清辉悠悠落下,葱郁的树叶上也垂挂了银色的光电,眼神与月光相接,老人们叙述着岁月的沧桑,供养着家庭和子女的大人们诉说着生活的不易,还在成长路上奔跑的少年也片刻驻足,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轻声说着年少的轻狂与怅然。
唯孩童的天真是永远耀眼的星芒。
看罢,男人们女人们便继续做月饼去了,戛然而止的谈话声音再次兴起,越过了上一轮的交谈,更加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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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皓月不知在天空挂了多久,月饼都已出炉,便是来供神仙了。
玉皇大帝,太上老君,财神爷,不知是否还有供其它的,亦不知中秋节供的是到底哪路神仙,从小到大虽说过了不少的节日,但哪个节日是用来供哪个神仙的,贺炎却是不甚了解。
农村人有一套自己供神仙的法子,在做饭的火炕旁边,把神仙的画像用米糊糊粘在墙上,摆上香与蜡烛,过年时摆的花馒头,从大人们的话里揪出几个字来,说这供的是灶马爷爷。
反正大人们是这么说的。
似乎还有什么麦芽糖,把神仙的嘴巴用麦芽糖涂上一层,意思就是说让神仙到天上向玉帝复命的时候只说好话。
这个是贺炎早忘了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来的了,但是每次回老家时总能在院子的窗台上看到一盒麦芽糖,兴许这说得也是真的吧!
……
屋子外边的窗户和门框边上也得供一个神仙,香、蜡烛、花馒头……
农村的屋子不知是何原因,房子的外墙总要突出那么一块来,连着地,与屋子一齐高,不知道是叫石柱子还是什么,(姑且就叫柱子吧!)在这柱子的上边掏一个四四方方的洞,把神仙的画像贴上去,在洞的最里面的墙上,待到该拜的时候,把香炉和其他贡品摆在洞口(这是大年过年时做的)。
这也是个好东西,大过年的寒风吹得人跳脚,打火机根本打不着,好不容易点燃的蜡烛还没来得及把主芯烧开便又给吹灭了去。
有这么一个小地方,虽然是放在洞口,却也能供蜡烛烧一些时间了。
中秋节的高潮便是在这里了,人手拿着一张月饼,聚在一处,赏着月,闲聊着……
难得的一幅其乐融融的家庭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