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直皱皱眉头“去通知里长,让他们处理,还有把那个廖磊喊过来。”他原本打算夜里想办法看看十嫂,目下看来,今夜又不成了。
薛汉那日报出钱斌和华静安的名字,郑直就立刻派人盯住了两家。如今看来,对方是打算从马场和河滩动手,可是真定那里还风平浪静,这不正常。旁的不讲,郑佰可是整日间嚷嚷六叔的东西他也有份。
回到公廨,郑直点上烟,不多时,朱千户带着廖磊走了进来。双方见礼落座之后,他开门见山“请转告令叔,信俺收到了,三个月内就会有结果。回信俺就不写了,原因令叔懂。”
廖磊不过一介白身,拱拱手就要走。
“还有,请令叔帮俺弄到五色花笺的工艺,若是有工匠最好。”郑直扭头对朱千户道“拿三百两银子来。”
廖磊眼前一亮,赶紧应了一声。
待朱千户拿着一个褡裢走进来之后,递给了廖磊。
“这里二百两是俺在京时欠令叔的。”郑直讲完起身拱手“再有一会天就黑了,先吃饭,路上珍重。”绝口不提另外一百两作何使用。
廖磊却一点就透,拱手回礼“多谢郑老爷。”
打发走廖磊后,郑直又拿起《平山县志》看了起来。他之所以平白无故送廖中官二百两银子,是打算通过对方想办法收拾钱斌。抽分厂虽然不管河道,可是却管着木殖商人。钱斌的大湖号类似他在安阳的滏字号,主要做内河运输买卖的。而木殖商人,占了钱斌买卖的一大块。
第二日一大早,廉台堡开始派人四处扫听惠静师太的下落。
得到消息的薛汉大喜,不用讲,他的筹划成了。至于今日另一条消息,讲有县里白役上演击鼓鸣冤的戏码,他也就听个乐呵。可很快薛汉笑不起来了,慧静师太再进廉台堡之后,就没有出来。与此同时,华静安传来消息,郑直正在四处扫听谁愿意接手马庄和码头。可是薛汉却并没有接到郑直的消息,显然这一连串的事已经引起了对方的警觉“加入新股?”
“对。”华静安认真道“薛东主你就不该把俺和老钱讲出来。如今人家一定琢磨这事跟俺们有关系,恨上了。宁肯便宜别人,也不给俺们。所以,只能换个人出面,由这个人买过来。”
小主,
“薛东主,这次确实办差了。”钱斌也附和“这姓郑的他叔叔日后没准也能当大官,俺们被他记恨上了,没有好。”
“直接讲吧。”薛汉冷着脸问“你们是不是打算把俺踢出去?”
“这是啥话。”华静安赶忙否认“俺们不过是为了尽快拿到码头和马庄。不是讲了么,互相匀匀。”
“加谁?”薛汉压着怒火问。
“郑公社的程举人。”华静安直接道“他们都是读书人,总不好驳了面子。毕竟前个儿郑家可是选择放过了雍监生,在士林得了一片赞誉。”
“让多少?”薛汉想了想,勉强认同了。
“不多。”华静安似乎真的只是权宜之计“薛东主让出半成,俺和钱东主合起来让出半成,凑一成给他。”
“好吧。”薛汉勉强答应下来“不过之前俺们送给那位鲁太太的六百两咋算?”
“薛东主,这是前账,左右没多少银子,何必呢!”钱斌皱皱眉头“你咋不讲,俺们花钱让你家攀上了鲁太太这样的官太太呢?别以为俺不晓得,今儿你家大娘子可是去廉台堡了。”
薛汉语塞,又强词夺理“你们也可以去啊。”
“那行,下次俺媳妇,华东主你家也出一位女眷,一起。”钱斌也不高兴了“人多了热闹。”
打发走小富即安的薛娘子后,郑直并没有如同往常一般回公廨,而是来到了长房院子。院里李娘子的两个下人瞅见了,赶忙行礼请他入内。郑直拿出两枚一两银锭递给二人“娘子呢?”
一次两次没人怀疑,若是来的多了,傻子也会多想,更何况是李娘子的近身侍女。于是昨夜李娘子做主,将她俩给了郑直“时才已经醒了,正和孙小娘在院里。”
郑直也不多问,吃了二人一口胭脂,直接走了进去。果然桂花树下两个女人穿着新近流行起来的银条莎衫,坐在春凳上正在闲聊“哎呀呀,哪来的一对尤物,待俺抢回家,做个压寨娘子。”讲完拱进二人之间,左拥右抱,躺倒在春凳上。
“爷,那个薛娘子留下了五百两银子。”打闹一阵后,孙二娘依偎在郑直怀里,大大方方讲了出来“讲是给鲁太太的谢礼,还偷偷给了奴一百两。”
“银子都在屋里桌上。”李娘子不甘示弱的补充一句,哪还有刚刚的姐妹情深。
“给你们就拿着。”郑直哑然失笑,谁家求人办事不是先送银子后办事;谁家收礼不是先收银子后办事。偏偏这几位,胆子都大的很。浑不在意的轻拍孙二娘“俺刚得到消息,李朝奉他们中午到了张家庄渡口。”
“这么讲,爷终于要动动了?”李娘子得意的瞅了眼孙二娘。
“过几日,毕竟俺得到消息需要时间。”郑直笑道“咋也要李朝奉登门拜访,才好反应。”
李娘子倒是认同,只是不免生出惆怅,抱紧郑直“我要走了。”想起这些日子,跟着郑直的荒唐,却又有些不舍。
“爷不妨多给娘子捞些产业。”孙二娘笑着伸手握住了李娘子在郑直胸口划圈的手“如此,那位李朝奉没准都舍不得走了。”
李娘子眼前一亮,充满希冀的看向郑直。
“俺准备在真定也办座织厂。”郑直想了想“要不依旧合股?”
“好啊。”李娘子原本被孙二娘握着,攥紧的拳头松开了,任凭对方把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