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人说说笑笑,吵吵闹闹,荔逴很久没有过过这么开心的节日了。
第二日,赵封彦亲自上门来找荔逴,带着一箱的文书契据。是荔逴要价的一半,药材、脂粉、成衣和北市铺面的地契,其他的,要在初十那天接到赐婚旨意后才能给一部分,剩下的,要在纪王府上一并交托给她。
荔逴觉得封彦很是爽快,封彦觉得荔逴又疯又坏。看到文书契据没有丝毫的市侩贪财的嘴脸,拿了这些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不过总归这第一批她总是用得上的。
“北市很是萧条,一般百姓都喜欢在西市和南市买东西,北市多库房,地方虽然大,但是穷苦人居多,流氓地痞多混迹在那里。”
“我知道。”
“你不要把东西卖得太贵,更不要陷自己于险境。”
“好。”
“距初十,不过十余天时间了,你有把握?”
“我有。你带我去巡铺子吧,汴京城我不熟。”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这里活了十余年。”
走到街上,荔逴侧身看着封彦施粥的粥棚。
“这样的粥棚你有几个?”
“还要几个?每天煮粥的米超过1石,你要知道,阿意的祖父位居宰府,37岁入中枢,一年的俸禄不过百户食邑,也就50石而已。而且我敢保证,全城的粥棚,只有我这里不掺霉米、陈米,所以这里人特别多。”
“好,给我吧,我自己出米粮,除夕那天开始。你这么管理,人挤人非出事不可,也得不到好名声。”
封彦跟荔逴上了马车。
“刚才我就想问,你知道这么多铺子生意需要多少钱周转吗?不是开门就能人流如织,往往会有积压的货物和货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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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荔逴掀开车帘往外看沿路的人群和铺子。
“初五,我找来几个管事,给你认识认识。
“好。”
“初一,你真的会来跟我一起过年吗?”
“嗯。”荔逴放下车帘,笑着看封彦,就像她这个年纪本来该有的样子。
荔逴白天跟着赵封彦看铺子、看生意,封彦将生意打理得极好,地段便利,账目清晰,掌柜规矩,来往的客人并不少。晚上,她教桑羽看账本,打算盘,拿着真的账本,学起来自然也很快,而且荔逴一直认为桑羽很有数术天分,教得很是用心。白天桑羽也不再帮忙洒扫医馆,而是到处帮荔逴看铺子田地,打听好的泥瓦工匠。
琴鹤塘爱吃玉清嫂做的饭,之前他们一屋子男人,对付一口吃食也觉得没关系,自从玉清嫂主理了厨房,他们再吃不惯酒楼的饭食,更别说他们自己张罗的了。他看着荔逴这几天总往外跑,晒药时总叫上玉清嫂教她分辨。都说药食同源,玉清嫂学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玉清嫂借着每日在坊市买菜的便利,帮荔逴买了很多的米面,临近年节又多灾民,有些溢价,但荔逴总能给她大额的银票,跟变戏法似的找出一张又一张。
封彦的漕运买卖这几天是异常忙碌,他只能熬夜查看货单对账。此前纪王仍在时,他不能跟娘亲一起守岁,他从王府出逃后的多年,过节总是伤感,从不给自己置办年货。这次荔逴说初一要跟他一起过年,虽然不能一起守岁,但是招待的年货还是悄悄地命石管家备下了。玉楼坊头一次张罗年节,大家都开心张罗,以前坊主不过节,大家也都知道要避讳,这次坊主自己说要过年,园子里一下就热闹起来了。
年关将至,程四叔返回厉覃岚大营。
“四叔父,我还以为你会在家里过了年才回来呢。”
“不敢耽搁,楚歆已经见过祖母,祖母让她留在府上了。”程四叔伸出手烤火。
“留下了?这从来没有吧?”程仲霖非常意外。
“可不是,看来可能是真找着了,你小子立功了呀!”
“老太君怎么说?”厉覃岚对这结果也颇为意外,没想到如此顺利。
“我领着楚歆在正厅见了祖母,父亲特地从军营赶回来,跟着一起见着了。祖母问她名字,听了之后好像有点意外。”
“看来老太君是有点其他想法。”
“应该是吧,祖母给了楚歆一块木头,好像是个盒子,对之前那些个女娘可从来没有过。”
“盒子?见面礼吗?里面是什么?”
“不知道呀,没看见,楚歆没法打开。六妹妹以前也喜欢用这种盒子跟祖母传消息、送礼物。”
“程四叔,那你们会开这种盒子吗?”
“不会,只有六妹妹会,所以才特别神秘有趣。我们几个男人,哪懂这种精细的东西。那盒子四面有榫卯,互相钩嵌着,估计有什么技巧,总不至于要用蛮力掰断了打开。”
“那那个盒子呢?给了高娘子吗?”
“没有,祖母收回去了,可能是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