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唯菏从未受过如此大的苦楚,偏偏还是自己造成的,有苦说不出,委委屈屈地跟着人走,坐下时痛的面色狰狞,好不容易才将溢上嘴边的痛呼咽下去。
大牛扶着人坐下后,不知如何是好,见人站着时捂着后臀,坐下时后臀只虚虚挨着长椅,根本不敢往下坐,应是磕到尾椎骨了,若是不及时处理,怕是几天都坐卧不安。
“摔到尾椎了?我这里有金创药。”大牛从胸前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于唯菏。
二人素不相识,大牛有心为他处理,可偏偏伤的地方有些隐秘,又是光天化日之下,大牛也是有心无力。
于唯菏快要怄死了,身上疼,那个大块头还将自己扶着坐下了,本来站着就疼,坐下更是苦不堪言,还掏出一瓶子药给自己,他也不看看,自己这情况,如何上药?
于唯菏双腿打着颤,扭曲地扎着马步,不让自己遭受重创的尾椎挨上硬邦邦的长椅,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去…去寻我阿姐…”
于唯菏用下巴朝一个方向点了点:“那边树下第三间房…就是我阿姐居所…”
大牛为难地看了眼手中的瓷瓶,将它放在长椅上,朝着于唯菏说的方向走去,在一间房前停下,犹豫几息,又回头看了一眼额前不停冒汗的于唯菏,终是抬起手,轻轻叩了叩门。
于唯萱打开门便见门口立了堵墙,她怔愣一瞬,抬头看去,啊,原来是个人…
大牛稍稍退后一步,拱手道:“打扰,令弟被我撞到了,约莫是挫到骨头,现下动弹不得。”
于唯萱闻言,柳眉倒竖,赶紧推开大牛,问道:“我阿弟在何处?”
大牛指了指长椅上的于唯菏,于唯萱顺着看过去,阿弟满脸是汗,捂着腰际,于唯萱顿时火上心头,怒瞪着大牛:“我阿弟可是金尊玉贵养着的,若是他有什么好歹,你且等着吧!”
放完狠话,于唯萱脚步匆匆地奔向于唯菏。
“阿弟?如何了?哪里痛?”
于唯菏看见阿姐,憋了多时的泪瞬间下来了:“阿姐…我尾椎骨好痛…”
于唯萱看着阿弟憋红了脸,泪水涟涟的模样,没好气地搀着他:“平时冒冒失失的,这会儿觉得疼了?下回还这样吗?”
于唯菏撑着于唯萱的胳膊,抽抽嗒嗒地答道:“我错了阿姐,下次不会了。”
一旁的大牛看着姐弟二人搀扶着过来,手抬了抬,又被于唯萱瞪了一眼:“你站这别走,我阿弟还不知伤势如何,若是情况不好,你也别想跑!”
于唯菏擦了擦泪,小声说:“阿姐,是我撞的人家…”
于唯萱一视同仁地瞪了眼于唯菏:“你伤成这样,人家连丝油皮都没破,你好意思吗?”
于唯菏被于唯萱训得唯唯诺诺,头都不敢抬。
于唯萱将于唯菏扶进房里趴着,对阿弟捂着的后腰踌躇半天不敢下手。
大牛在门口垂着头,不去看房内景象,敲了敲门:“不若我来看看吧?”
于唯萱瞟了一眼大牛,终是点了点头。
大牛侧过身踏进房中,一旁的于唯萱紧紧盯着他。
大牛伸手摸了摸鱼于唯菏的骨头,于唯菏趴在床上发出一痛哼,半晌后,大牛收了手:“无事,没伤到骨头,上一道金创药就行。”
于唯萱松了口气,上药需要于唯菏将衣衫褪下来些,于唯萱也避出房内,只留人高马大的大牛和自家细皮嫩肉的阿弟。
不为峰上,沈止罹缓缓从入定中醒来,滕云越在一旁支了书桌,执笔在写着什么。
沈止罹从灵泉中起身,掐诀烘干了衣衫,踩着木屐慢悠悠走过去。
滕云越放了笔,余光看到沈止罹手腕上属于自己的印记,唇角无意识扬起笑,书案上的宣纸墨迹干尽,是一幅古朴的纹样。
沈止罹抬手束起发,看了一眼书案上的宣纸,捏着簪子的手一顿。